明明今天起的很早,从早上忙碌到晚上,她很困很疲倦,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觉得这枕头枕的不太舒适,一会儿觉得盖着被子太热,踢开被子后没一会儿,冰盆里的寒气好似猛地蹿过来,冷得她又把被子盖上,周而复始几次后,她忍不住,想叫双云双彩他们进来挪冰盆。
可想想,又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岑望那可怜巴巴的模样。
谢满珍从床的里侧滚到最外侧,又从最外侧滚回中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烦躁地坐起来,往贵妃榻上看去。
岑望的姿势没有什么变化,估摸着他也不能有,否则幅度大一点,便要翻滚到地上去。
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发觉岑望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在注视他。
他这就睡着了?
谢满珍趿着鞋子过去,站在榻边想找出他装睡的痕迹。
月光好像一层薄雾,清清浅浅的笼在他的脸上,睡着后的岑望,不像是在沙场上经历过磨练的将军,她好像又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总是板着脸生闷气的少年。
人人都说她高傲、目中无人,可岑望才是她见过的人中最傲气的那个。
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一样,她这个公主他也敢不放在眼里。
谢满珍捏住岑望的脸颊。
叫他睡在这里,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委屈,很生气吧。
岑望睡着了,战场上总是要争分夺秒,即便休息时也是如此,在边关的那几年,让他的入睡速度变得很快。
但他的睡眠又很浅,浅到谢满珍下床时他便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他感受到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转,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直到她的手附上他的脸,他缓缓睁眼,“公主为何还不睡?”
谢满珍指着那几个冰盆,“你去把它们挪一下位置。”
岑望看了一眼,坐直,瞥向她的手,“还请公主先放开臣。”
“哦,本宫忘了。”谢满珍像是才反应过来那样松开手,脸上却还没有愧疚。
她跟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坐在床边,一边看着他挪动冰盆,一边颐指气使道:“往左一点。”
“太左了,你再往前一点。”
“不对。”
“哎呀,你到底行不行!”
屋外的双云双彩听到动静,面面相觑。
而屋内,谢满珍指使岑望把冰盆挪来挪去,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才满意的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岑望看着与原来的位置相差不大的几个冰盆,问:“公主确定不再更改?”
谢满珍点头,“不改了,你过来吧。”
岑望回身望向谢满珍。
她坐在床内侧,身上盖着薄被,而身前多了一条长长的被褥,被褥将床一分为二,她只占了一半。
岑望走过去,却在几步后拐了个弯儿,又躺回贵妃榻上。
谢满珍探头,“岑望,本宫叫你过来!”
“公主命臣睡于榻上,臣不敢不从。”岑望道。
“本宫现在命你睡床。”
“朝令夕改,难让人信服。”
这是又生气了,谢满珍拉着被子躺下,合上眼懒得管他。
过了一会儿又说:“以后都让你睡床行了吧。”
半天没听到他接话,谢满珍睁眼,翻了个身,“你……啊!”
岑望站在床边,好似一只山中走出的艳鬼,正闷不吭声地看着她。
“你走路为何没声音?”谢满珍的心突突直跳。
“臣一贯如此,公主若嫌弃,臣便回了。”
他转身,一抹温热忽贴向他手腕,“本宫又没说什么。”
谢满珍笑着道,“本宫说了,岑指挥使举世无双,本宫心悦之,又怎会嫌弃你?”说完,她忽觉指腹之下的跳动好似快了那么一些。
未等她细究,岑望抽回手,平躺在床上。
他的睡姿十分规范,双手交叠于腹部,手肘甚至都没触碰到阻隔在他们中间的被褥。
不多时,谢满珍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
“岑望,你这么快就睡着了?”
岑望没应,像是睡熟了一般,无论谢满珍说什么他都没睁眼。
谢满珍想起来,岑望从前住在宫里的时候,睡觉的确很死。
“哼。”谢满珍也不甘示弱地闭眼,明日要见一见岑家的人,总不能岑望神采奕奕,她萎靡不振。
这一回,脑海里繁杂的思绪似云烟般散去,谢满珍很快陷入梦乡。
而半个时辰后,岑望却兀地睁眼。
他看向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着他的人。
他早该知道,谢满珍睡着时像她的嘴一样,很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