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米尔对自己的猫塑伊安是不知道了,此刻他正通过面前的镜子打量穿上神父服后的自己。
还行,黑色果然很衬自己。
评价完之后伊安不再将注意力放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身上,看向温特米尔催促道:“去告解室?”
温特米尔点头:“是的,请您跟我来。”
还是如进入教廷时一样,温特米尔站在前面带路,伊安跟在他后面,不过这一次这样的队形没维持多久,温特米尔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渐渐变成和伊安并肩走的样子。
对于伊安来说大差不差,只要温特米尔不会带错路就行。
温特米尔确实不会带错路,不过他也没有按照前往告解室最方便的路线走,反而特意带着伊安绕了一条最远的路。
此时已经快到早时祷告的时间,教廷中的神职人员大部分已经睡醒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突然看到和某位“同僚”并肩走的圣子直接一个激灵。
其中一位神父满怀敬意地看着被圣子宽待的“同僚”,羡慕道:“这是谁啊?居然能被圣子冕下这么器重?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他边上的神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明显不是教廷的人,你没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都和我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哪不一样了?”
“领口。”聪明点的神父用书本敲了敲同僚的脑袋,“你没看到他领口的花纹吗?那是圣子冕下的衣服,恐怕是对圣子冕下很重要的人吧。”
蠢一点的神父闻言顿时兴致高涨,追问道:“重要的人?有多重要?难不成是情人?”
虽说教廷中人被要求禁欲,但在王都这种奢靡纵乐风气的影响下,还真没几个人会真的如实照做。
只是要像今天的圣子一样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多少也还是有些大胆,不过温特米尔可是圣子啊,就算大家都意识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也不敢说什么。
笨点的神父更是被聪明神父又敲了一下,警告他慎言。
笨神父瘪嘴。
另一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曲解的伊安已经跟着温特米尔来到了告解室,后者领着他在窗户后面的小隔间坐下。
“您放心,窗子另一边的信徒是不会看见您的样貌的,无论您想要休息还是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在最后说出我告诉您的那句话就好了。”温特米尔仔细嘱咐,生怕伊安有半点不适应转身就走,把离开王都的事落到实处。
这件事很简单,哪怕温特米尔不重复第二遍伊安也完全记得,在他第三次不放心地重复告解的注意事项前,伊安打断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堂堂圣子难道就没什么要紧事要做吗?一直围着自己转算什么事。伊安想。
温特米尔很是受伤,但还是没有反驳自己最敬爱的伊安的意思。
“但是我想您需要一次演习。”圣子小心翼翼地笑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需要告解,能请您听一听吗?”
尽管觉得温特米尔最好还是向正经学习过的神父告解比较好,但看到圣子藏着不安的蓝色眼眸,伊安猜想圣子身份特殊,或许是拉不下脸来在这些按理来说算是他下属的神父们面前告解。
他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圣子的请求。
温特米尔将门合上,绕到告解室的另一边,稍微做了会儿心理准备才走进去,拉上那道象征祷告开始的帘子。
做成无数分割的小格子状的窗户后,伊安能看清圣子脸上的表情和他不安颤动的睫毛,隐约感觉这场演习现在倒真像是圣子犯了错来找神父告解了。
温特米尔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忏悔者的椅子上。
“……神父,我有罪。”
在这句通用的开场白之后,圣子开始了自己的阐述。
“《圣约》说,圣职者应当保持纯洁,将身心进献给神明,不得产生多余的感情。《法典》说,破坏他人的感情是大罪,应当被架上火刑架。”他喉结滚动,顿了顿,沉声道,“我有罪,我爱上了一个已经有伴侣的人。”
告解室的椅子发出吱呀的声音,温特米尔上前一步,将额头抵在窗格上轻声述说:“我知晓自己应当怎么做。明明我与他的交集原本也没有那么深,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纠缠。”
“求不得,但非要去求。”
告解室的窗户之所以无法看见另一边,是因为被木栅分出的格子太过细密,忏悔者坐的椅子又离窗户太远,哪怕是看也只能看到后面有个模糊的影子。
但现在温特米尔贴在了窗格上。
他碧蓝的眼睛抬起,视线穿过零碎划分的格子落在另一边垂眸思索的人身上。
“……我爱他,难以抑制地爱他,哪怕要我背叛神明,跪在地上乞求他的爱恋都好,我绝不能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去。”
圣子握紧自己的银制项链,仿照神明印记所做的项链棱角刺入他的掌心,血滴滴答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