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显而易见了。
木屋果然没能挡住倾盆大雨,屋里的一切东西都被没能及时封好的漏水屋顶祸害了,唯独没有阿利斯泰尔心心念念的落汤猫。
这么糟糕的天气以伊安的性子显然不可能是出门了,阿利斯泰尔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又一次。
他重重拍在桌子上,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木桌,在流水腐蚀和蛮力的双重作用下直接崩裂,飞溅一地碎屑。
阿利斯泰尔低着头。
雨水打湿了他的红发,狼狈地贴在国王棱角分明的脸上,他的眼睛隐在阴影里晦涩不明,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能被清晰地看到。
“很好,很好……”他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阴冷。
“兰伯特。”
突然被眼前这疯了一样的家伙点名,兰伯特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给出回应:“陛下……”
阿利斯泰尔冲他笑笑,笑里带着杀气:“你说的很对,我确实误解了伊安的意思,他不是想把我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而是既想折辱我又想趁机把我逼走,好让我再也找不到他。”
兰伯特欲哭无泪。
伊安你小子,看着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机。
“我们都低估他了,伊安可比我们想的有心眼多了。”阿利斯泰尔道,“不过他也低估我们了。”
突如其来地选择接受圣子,任是谁都不会觉得这两件事毫无关系,阿利斯泰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伊安一定是跟着温特米尔去了伊索拉王都。
兰伯特也知道,只是他比阿利斯泰尔想的还要再深一些。
“您决定追到伊索拉的王都?”他试探问道。
阿利斯泰尔理所当然地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啊!
不管怎么说阿利斯泰尔也是一国之君,贸然离开自己的领地进入敌国区域已经很不安全了,兰伯特一开始没制止他不仅仅是因为阿利斯泰尔再不找到伊安自己就要遭殃了,也有一部分是约镇位置特殊,正好在伊索拉国境边缘,方便他们随时撤离的原因。
但现在他这是直接要去敌国王都啊!
兰伯特简直不敢想温特米尔要是在王都见到阿利斯泰尔,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下会对他们做什么。
他试图委婉地劝诫一下:“我们出来的已经够久了,就算您临行前提前处理了部分政务,说不定现在也积攒了很多亟待您回去决策的事。反正已经知道了伊安在哪儿,还有机会再见面,不如我们先回去?”
虽然问是问了,但兰伯特根本没对阿利斯泰尔会听自己的话这一点抱有希望,对方桀骜不羁的性子几乎摆在明面上,他甚至都已经想好待会儿要从哪个角度偷袭,把对方打晕拖回诺德森了。
但是下一秒,阿利斯泰尔居然答应了。
兰伯特的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藏好的错愕,见阿利斯泰尔看过来连忙低头想要遮掩,但他的速度明显没有阿利斯泰尔快。
阿利斯泰尔挑眉:“怎么?兰伯特卿,难道你以为我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吗?”
最初的愤怒慢慢褪去之后,身为国王的责任感重新唤回阿利斯泰尔的理智,尽管他依旧愤怒于伊安的“背叛”,但已经能够冷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贸然前往伊索拉的王都当然是不行的,就算去,他也必须是以昭告天下的方式去,让教廷投鼠忌器,无法轻易动手。
兰伯特只敢在心里说是,嘴上还要毕恭毕敬地回答:“怎么会呢陛下,没有人能比您更清楚分寸了。”
阿利斯泰尔对他的腹诽心知肚明,只是大部分时候他并不介意手下的表里不一。
很不幸,今天不是大部分时候。
阿利斯泰尔掸了掸自己头发上的水珠,轻飘飘道:“你刚刚是想对我动手吧?回去之后记得领罚。”
兰伯特挺直的腰顿时塌了。
*
伊安在王都的住处是温特米尔安排的,出于私心,那个位置离教廷很近很近,要不是伊安不同意,温特米尔甚至想直接让他住进教廷,就在自己的卧室边上安家。
除了这一点之外,伊安对新家的整体环境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交换,当晚他就和温特米尔切磋了一顿,满足对方最开始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学习的请求。
伊安留手了,所以走的时候温特米尔没有鼻青脸肿的离开,勉强维持了表面的体面,只是衣服遮掩下的身体上有多少伤就不得而知了。
赛尔维斯则是非常不喜欢这个新家,因为新家的面积比他想的大多了,他再也不能找借口到伊安的房间里和他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