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他没绷住地傻笑起来。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脸上,普利特立刻收起笑容佯装严肃。
菲尼克斯盖棺定论:“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接下来就这么定了。索耶,你来布置一下现场,尽量让屋里的景象凌乱一点,看上去像是发生了激烈的斗争。”
“是。”索耶领命,开始布置现场。
普利特几人也摆好架势倒在地上,赛尔维斯挑了又挑,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既舒服又美观的躺尸姿势。
伊安翻身上梁。
一切准备妥当后,菲尼克斯带着索耶推门离开,没多久就有一伙精灵卫兵接踵而至,押走假装昏迷的一行人。
伊安藏身的地方很刁钻,足以让他看清下方一切情况,下方的人却看不见他这边,卫兵撤退之后他也没贸然下去,继续在房梁上安静地等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在这批人之后还会有人来探查情况的。
伊安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原本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借着窗外的光线,伊安看清了他的脸,赫然就是今早市集里被他刺伤的卫兵。
果然有内鬼。伊安想,怪不得菲尼克斯来的时候只带了索耶一个,哪怕是来包围的卫兵都被要求至少要距离木屋十米远。
这人想必是察觉到被菲尼克斯带走的人和今早见过的对不上,所以才冒险摸进来。
伊安起身从房梁飞跃而下,脚尖点地的声响轻得几乎难以听见。
卫兵没能察觉到,尽管他已经因为今早伊安表现出的武力值很努力地在警惕着了,但显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跟伊安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只要伊安有动手的想法,无论怎么做他都不可能制止得了对方。
伊安轻而易举地把他放倒,拎着这个家伙直往核心区域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菲尼克斯特意给他留了后门,这趟本该是最危险的一个环节,过程却简单得不可思议,伊安甚至还在繁华如花园般的行宫多逛了两圈。
倒不是有雅致欣赏,纯粹是这儿实在是太大了,四处的花朵又遮挡住很多视线,伊安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
绕着绕着,伊安晃悠进行宫的深处,在那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凝神遥望窗外的菲尼克斯。
独处时的菲尼克斯显得安静多了,笑容也收敛起来,神色淡淡地倚靠在窗台上把玩一朵红色的小花。
他撕下一片花瓣,嘴唇蠕动念念有词:“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重复几次之后花蕊上只剩下了最后一片花瓣,菲尼克斯的话正好到了“喜欢”。
他瞪着最后那片花瓣,似乎想要靠自己极具杀伤力的眼神让它凭空消失。
花瓣当然不会搭理他,安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最后被愤愤的精灵无情摘下,在指间碾碎成花泥。
艳红的汁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流淌,菲尼克斯不悦蹙眉,洁癖发作,正想去洗手旁边突然传来沉重的“噗通”声。
菲尼克斯循声看去,是个被绑成一团的卫兵。
伊安随后而至,倒吊着从屋檐落下,额头的刘海因为重力外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左上额角一道疤痕。
那道疤痕很长,一直绕着左耳耳廓转到脑后,没有平时赛尔维斯帮他编的小辫子作遮挡尽数映入菲尼克斯眼帘。
菲尼克斯顿时不再关注地上的卫兵,伸手去触碰伊安额头的疤:“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这么长的一条疤,居然还出现在这种位置……
菲尼克斯脑海中浮现无数可能会造成这道疤出现的画面,无一不是很惨烈的场景,即使只是自己的脑补都让他眼里的怜惜和担忧藏都藏不住。
伊安不喜欢这种眼神。
几乎每一个看到这条疤的人都会露出一样的眼神,问出一样的问题,害得他不得不留下那一簇长发用来遮挡。
伊安往后避了避。
因为他的动作,菲尼克斯没能碰到那道疤,指尖却意外从他的眼眶划过,残留的花瓣汁液顿时在后者眼皮上涂抹开,留下一道昳丽的红痕。
菲尼克斯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