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然左手拿着汤匙喝了几口,发现旁边的视线太过灼热,心虚地回头看了看,终究不敢直视:“师傅,这汤不腥,你也喝。”
刘叔现在已经在他这学了不少手艺,除非是顾清浅的饮食,其余时间,他已经不用亲自待在厨房。
顾清浅淡淡地嗯了一声。
萧安然眨巴着眼睛,湿漉漉的眼眸好似在认错,诚恳乖巧得不行:“师傅,我右手用不了,疼。”
……
顾清浅没吃饱就被气饱了,这人分明就是惯犯,每次做错错事就可怜巴巴地认错,可事后却不见有多大的改变,只会撒娇,现在撒娇也撒得炉火纯青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他原本是打算晾一晾萧安然的,于是让人回来告知不回来吃饭,顺便取被褥去军营。
谁知就说说到萧安然今天早上起来没见到他,失落地把自己摔了一跤,他又气又恼,最终鬼使神差地回来了。
回来也不过是想壮壮声势,结果一刻钟不到破功。
顾清浅凝视了皱着脸的人半天,最终败下阵来,亲手喂饭。
萧安然嘴角上扬,看得顾清浅心里也莫名地有些开心,他没忘记要给这人下马威,一直压着嘴角,继续板着脸喂完饭。
萧安然伸出那只能动的手搭在顾清浅的大腿上,掌心的肉瞬间僵硬,吓得萧安然赶紧收回手。
顾清浅面无表情地喂了几口饭后,萧安然又开始坐不住,挪动着屁股下的凳子向顾清浅靠近。
顾清浅就这样静静地由着这人挪向自己,直到两人的膝盖盯着膝盖,这人才停止动作,只是眼神总是时不时地瞟过来,歪着脑袋打探的模样,像极了想偷吃的猫。
顾清浅由着这人作妖不搭理他。
萧安然吃到后面终于忍不住:“师傅,我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翌日,天空飘起了细细绵绵的雨,整个空气夹杂着冰刀一样,漂浮在空中,忽然转冷。
萧安然本打算早起去钓一条鱼报答顾清浅昨晚教他认字的,可下雨下成这样,那就只能作罢。
傍晚时分,顾清浅踏着饭点回来,他有些期待萧安然今天会弄什么菜,之前的酸菜鱼,他很喜欢,只是最近的菜式不断变换,他已很久没吃到了。
还未进入吃饭的院子,他就闻见一股清香,下人端来水给他净手,他快速洗完,抬脚就往饭厅去。
一直到饭厅门口,都没看见萧安然的身影,转身问下人,才知道萧安然此刻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说要等他回来才能开始做,否则不新鲜了。
顾清浅调转方向往厨房走去,看到顾清浅吊着一只右手,左手不太熟练地使着锅铲,样子有些滑稽。
他放慢脚步,不让下人告诉萧安然,轻轻走到炉边,看着他笨拙地不断轻轻挪动鱼,不让他沾锅,眼神专注,丝毫没发现旁边多了个人。
香味不断向鼻尖钻入,五脏六腑被叫醒,这种在锅边等吃饭的感觉很奇妙,让人心安,甚至有种家的味道在。
“刘叔,给我来点水。”萧安然边说边放下锅铲,伸出手等待着。
顾清浅用瓢装了些水递到他手边,他头也不回,往锅里倒了些水,磁的一声,把锅气送了上来,接着旁边又递过来一个锅盖,他也没想那么多,接过后把他盖上。
“就这样焖一会,等他收汁,再撒些葱花……”萧安然边说边回头,对上顾清浅浅浅的笑意,萧安然第一次见他笑,凌厉的五官散开,温软得闪闪发光。
萧安然怔愣了下,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顾清浅是从来不上厨房的:“师傅,你怎么到这来了?”
顾清浅:“从进门开始,就闻到香味了,过来看看。”
“嘿嘿,香吧?我告诉你啊,我的鱼可是一绝,这是前天钓的鱼,没那么新鲜了,所以才用来干烧,一会你尝尝。”萧安然眉飞色舞地向顾清浅炫耀道。
“好!”顾清浅答。
萧安然纳闷:“师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您身边的人不嫌您闷吗?”
“无人说过。”顾清浅答得一本正经。
“那你每天在军营,跟将士们怎么相处的?一天到晚的,像个锯嘴葫芦似的。”萧安然好奇道。
“操练不需要说话。”顾清浅被萧安然一说眼神有一瞬的僵,很快恢复如常。
……
顾清浅看着萧安然眼眸的亮光一瞬间没了,顿了顿解释道:“操练完大部分人都累了,所以话不多。”
一天天地练兵,枯燥的要死,没话才怪呢,估计下面的人有话也不找他聊,谁会自讨没趣找每次都能把天聊死的人聊天,那不得把自己憋死。
“我看你每天回来也没有疲态啊,很辛苦吗?”
萧安然边跟顾清浅闲聊,边指挥顾清浅把火烧旺些,手上的活没停,不一会就烧好了鱼端了出去。
之前吃饭都是一人一个小案几,今天他想搞点气氛,吩咐下人摆到小圆桌上吃,两人共坐一桌,说话聊天没那么费劲。
萧安然眼睛盯着顾清浅夹起一块鱼肉,伸长脖子等着他的评价,顾清浅被他一副求表扬的模样逗得心痒痒的,想起他的评价,红唇亲启:“做得不错。”
萧安然故意表现得有些失落:“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