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雅间门被外面的人轻敲,随着门被推开,外面的喧闹声哗的一下灌了进来。
萧安然隔着屏风都能看到对面雅间里坐着的一群人。
萧安然松了口气,他没想到顾清浅就这样答应了,有些庆幸主动招了。
对面的嘈杂打破了刚才的旖旎,萧安然刚死了一堆脑细胞,这会饿得不行,大快朵颐起来。
街对面忽然飘来悦耳的琵琶音,萧安然心中一动,往外看去,对面搂里的窗户坐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修长玉立,抱着个琵琶背着他们在弹一首琵琶行。
琴声一会低鸣,一会冷涩,一会忧思,一会幽恨,一会像泉水叮咚,一会像小鸟哀鸣,一会像金戈铁马在厮杀,引得周边的食客纷纷打开门窗注视。
一曲毕,掌声雷鸣,只见那怜人对室内躬了躬身,然后转身对窗外的人也轻拜了拜,凤眸微翘,小舟红唇,圆润的山根挺立,微微一笑,哗声一片。
萧安然看清对面的怜人后楞了神:原来是他。
本就是名师出高徒,再加上有几分天赋,也肯下苦功夫,这琵琶弹得能不好吗?就是不知道李图知不知道王小景除了在暮春楼弹琵琶外还会在外面接单。
不过以王小景的手段,就算李图知道了,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吧,萧安然明白像李图那样的钢铁直男特别受这一套,这怀柔政策,还得是王小景。
萧安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原身好傻,爱得高傲又耿直不肯示弱,如此热烈的情感像一团火一般,最后不活活把自己烧死。
萧安然脑海中忽然出现原身临死时不喊不叫,倔强的眼神中只流了两行清泪,是多么的壮烈,生命的最后时刻也不知道他悔不悔。
看着对面的人笑得专业,萧安然胃里翻涌,他对这种人本能地排斥。
王小景对于客人无疑是敬业的,可也就是说他带惯了面具生活,内里是如何的,就像迷雾里的溪河,让人瞧不清。
王小景今年20岁,在底层摸爬滚打,心机深沉,比起顾清浅的运筹帷幄多了几分阴险,就好像是藏在暗夜里的毒蛇一般,令人生寒。
萧安然听着远处的夸赞声和询问声,接着对面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过去。
萧安然内心莫名的起了一层悲壮,他忽然明白了原身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敢,即使环境恶劣,也依然洁身自好的倔强,与眼前的王小景是云泥之别。
他忽然觉得自己理解错原身了,他不是恋爱脑,而是清醒的忠于自己的感情,在荆棘丛生的爱情路上踏出了一条独属于原身的道路。
顾清浅抬眸就看到抓着窗棱的白皙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瘦得皮包骨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有些不解,他跟着萧安然注视的方向看了看,顿了顿,长得有几分像。
顾清浅回头看到一双凤眸染上了不屑与厌恶交织的情绪,互相一对比,他又觉得不像了。
一个是充满贪欲的眼神,令人厌恶,另一个却是无欲无求,甚至有些小孩子气的清澈的眼神,就好像是璞玉一样,让人怜惜,不忍其玷污。
顾清浅第一次见到萧安然如此复杂的情绪,与之前的嬉笑怒骂都表现在脸上的他完全不同,他有些不忍,抬手把那双手移开窗棱,触感冰凉。
顾清浅把人扶正,抬手关上了门窗,视线隔绝。
萧安然被温暖的触感唤醒,低垂着眼眸,脑海里闪现出各种各样的解释,最后都被辩证方驳回,他失态了,他不应该认识那人才对。
屋内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安然鼓起勇气抬眸看了看顾清浅,深邃的眼神带着些许讨好。
顾清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萧安然有心事,有秘密,这些是藏在心里的,把他排除在外的。
这让他开始后悔今天带他出门,他就应该让他永远待在清安园,不应该一时心软带他出去。
萧安然再也无心吃饭,一桌子的饭菜顿时变了味,顾清浅看着萧安然停下了著也没了胃口。
两人刚走出雅间就撞上对面的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