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图随意一个闪身,轻易地躲了过去,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像小白兔遇到天敌一样乱颤的眼睫,低笑一声,
“呵!萧安然,你提着这长枪挺费劲的吧?”
萧安然被戳中事实,瞳孔一震,艰难地咽着口水。
李图挑眉,洋洋得意:“呵!有趣,之前我或许会害怕你这把枪,因为我知道你日日不辍地练习骑射,而且盛名在外,可这一个多月,我发现你虚弱得连凳子都搬不动了,你说是与不是?”
“你向前一步试试看就知道我这手中的枪,你怕不怕!” 萧安然色厉内荏道。
萧安然看着李图步步紧逼,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快蹦出喉间,在这之前,他可是好学生,从没跟人打过架,名副其实的乖乖学霸。
李图两眼放光,他最喜欢看萧安然害怕的样子了,兴奋得有些发抖,此时此刻恨不能狠狠地把萧安然抱在怀里撕碎,捏扁搓圆!
他强压住那激动的情绪说道:“呵!你看你现在紧张成啥样了?”
李图伸出两指微微一用力就拨开了长枪的方向,眼眸充血,暗了又暗,萧安然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氛围,他死死握着枪杆,死死地与李图对抗着。
李图再用了点力度,又把长枪拨开:“啧啧!真可怜!”
萧安然梗在半空,使出了吃奶的劲去刺对面野兽一般盯着他看的李图,竟纹丝不动。
……
萧安然唰地一下冷汗直冒,心里喃喃道:“不能慌!不能慌!”
他深呼吸了几次,暗暗回想在原身书房看的练武图册,他试着转动腕骨,对着虚空的位置转了个扇形。
转动了!
霎那间收到鼓舞,萧安然再回转了下,挑了挑,而后回刺过去,怒道:“我是病了,但是身体再虚,也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
李图被那灵活的技巧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开攻击。
萧安然见到空隙,飞速地往门外冲去。
嘣!
兵器库的门被他摔得震天价响,本就不太牢靠的门霎时间摇摇欲坠,这爆发力吓得李图愣在原地。
萧安然本以为这边动静那么大,应该会引起下人的注意,结果他跑了一路,人影都没有一个。
很快,李图就追了上来,他边跑边停,就像猫追老鼠那样,玩味地跟着萧安然,一会紧一会慢。
萧安然无暇思考,全力跑出院落,来到一片空旷的花园,看着几条通道呆愣在原地,他从没想过安清王府竟然那么大,大到连着山林,早知道就应该在空闲的时候逛一下王府的。
他盲选了条道继续向前跑去,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挣脱魔爪。
四周静谧的可怕,心脏的突突声,在耳边像打鼓声一样,咚咚咚,萧安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啪!
“我赢了!”
萧安然忽然听到惊呼声,似是小梅的,循着声音拐进一处院落,看见远处堆着一堆人,正围着一张石桌子在那玩牌。
萧安然替原身一阵难过。
原身的奶娘叫娴嬷嬷,小梅是娴嬷嬷的亲生女儿,而这娴嬷嬷又是原身亲娘的表姐,先皇带原身娘亲回宫的时候,这母女俩是跟着原身亲娘一起回的宫,刚好成了原身的玩伴,情同手足。
萧安然恍然,难怪原身死无葬身之地,连贴身侍女都跑男主阵营去了,里应外合,真是一出白眼狼的好戏。
萧安然拖着发酸的双腿,走到人群前凛声喊道:“来人!”
众人一愣,惊惧回头,看到他们主子拿着枪,正冷冷看向他们,吓得扑通扑通,一个个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闲王,还跑吗?”李图得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乎没想要萧安然的回答,继而对小梅吩咐,“小梅,你们家王爷跑累了,去打盆水来,我送他回房。”
萧安然听到小梅应了一声,起身抬脚就走,他顿感悲凉。
他可以理解原身除了拥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外,身无分文,他也明白现在住的房子还是英年早逝的二皇子的遗物,他穷得整日靠典当二皇子的遗物度日,本不应该奢求什么。
可他就是无法平心静气地接受别人的胳膊肘往外拐,特别是小梅还是原身从小到大一起历经风雨的人,他更是恶心。
他忽然感激起二皇子来,幸好他府里还有些上好的摆件,先帝在他死后没来得及收回,他才有此机会典当那些遗物,要不然,他现在不仅要面临身边亲近之人的背叛,还要吃西北风。
萧安然冷声道:“小梅!你身为一等女使,带头聚众赌博,罚半年月钱,其余人罚三个月月钱,全站到正厅去,面对壁墙面壁思过三个时辰!”
小梅刚走了两步的身形一僵,回头看到他们主子横眉冷目,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摄得她动弹不得。
她犹如初次接触皇权般醒悟,她家主子原本也是天潢贵胄,并不是原来心思单纯善良的六小皇子,从不计较层次而对下人体贴宽容。
旁边的一个女使见小梅一动不动,偷偷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醒过神来,跟着众人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