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人皆看向小梅。
小梅一把抓过蚕豆认真辨别,结巴道:“不、不是这个,我那晚确实煮的是芸豆。”
“芸豆呢?”阿福问道。
小梅战战兢兢,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着道:“不是蚕豆,是芸豆,我没想要伤害王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荣辱与共,我怎么可能要害他!”
小梅说道这,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向小兰,
“小兰,那天进府的时候,你说你收拾东西经过后院发现好多芸豆,是你说的吧?”
“这……小梅莫不是糊涂了,我当时说的是后院不知道为什么种植了好多蚕豆,这个东西,我小时候吃过,还挺好吃的。可我也没让你煮给王爷吃啊,这事我不知道啊。”小兰惊恐地辩解道。
萧安然瞬间明白小梅是中了小兰的道了,小梅向来喜大好功,遇到能立功的事情都是抢在前头。
当他发现王府生存艰难,又知道李图爱慕萧安然,萧安然在宫中默许了几次她受李图的礼物的时候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可他不是原身,当日的种种,他暂时没办法讲清楚,唯有日后好好还李图人情,所以他来到这之后就不让收李图的礼物了。
在他假装卧床的这几日里,李图天天来送礼,萧安然都不见,也不收,为的就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再者,李图与太后之间有没有合作,他是无法分辨的,所以他只能尽快还清人情,尽快脱离这孽缘。
“小梅去正厅里面对屏风站一个时辰,面壁思过,小兰杖责二十大板后负责外院吧,我日后的饮食由阿福负责,东院除了阿福以外,只留小菊洒扫,小竹负责接待客人,其余人等不得擅自进入院内,否则,杖毙!”萧安然沉声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
这是他第一次立威,他故意让小梅不沾手任何事情,和阿福暗暗查了几日,一点线索都没有。
虽说有些打草惊蛇,但也只能冒险一次,看对方会不会知道他知道吃了与他体质相克的事物后,怕查出端倪而露出破绽来。
翌日,连续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萧安然让阿福牵着马,驼着他过去老王打铁铺。
虽说皇亲国戚不能外出打工,但是他去打铁铺当学徒的话,应该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打铁铺的老板,名叫王启,他家所有男丁,除了他之外,都死于战场。
顾清浅体恤他,替他求了个开打铁铺的差事,现在两老夫妻相依为命。
王启那天是见过萧安然的,知道他的身子骨,听到萧安然的来意,皱着眉打量他,细皮嫩肉的,犹如羊脂玉一样白的皮肤,纤细修长的身体,犹如竹节一般的好看的手指,怎么看都是受不了一丁点苦。
王启挠着花白的头发,双臂并没有因为年迈而肌肉萎缩,而是强劲有力。
萧安然看到王启快把头发都抓没了,会心一笑道,
“王叔,你莫怕,我就当我来玩玩的,出不出师不重要,当然能出师自然好。虽说兵器是个死物,但是却比人忠诚,只要你手握刀柄,他就永远都忠于你,我喜欢这种感觉。”
王启自然知道他被下毒的事情,兵营里出来的个个都是热血男儿,他也是见不得那阴损的内宅手段,心疼萧安然小小年纪就被琢磨成这样,叹了口气接受了。
萧安然开心地行了拜师礼,简单朴实。
其实,萧安然小的时候看过他外公锻造龙泉剑,他有信心学好锻造术,他现在差的就是实践。
萧安然心想着等他学成了,再到外面找个小院子,与阿福两人相依为命一辈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萧安然当日与王启聊了很多,什么社会民生,边疆动荡,再到孤儿,最后引到他母亲生下他就撒手人寰,父亲常年在外,他受继室虐待,吃饱都成了问题。
王启愈发同情萧安然,只一天时间就已经处得像是亲人一般。
王启膝下无子,萧安然的到来,刚好弥补了老人心中的缺陷,老人父爱爆棚,对他多了层莫名的关爱。
王启教的锻造术其实就是现代说的固体渗碳技术,这种通过锻打减少铁中的碳含量,挺辛苦的,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他确实难于胜任打铁这一行业。
幸好他外公是铸造师,而且是国家非遗的内传弟子,每年暑假都能去他家学到一些锻造的技术,这让他掌握其中的技巧类的东西上手得比常人快。
萧安然还在二皇子的兵器库里找到一把刀,锻造方式跟龙泉剑有点相像,他找遍都城都没找到,阿福打探到这是北方胡人锻造,大花国内暂时没有。
萧安然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他的好运到来么?
萧安然看到希望,日日进出打铁铺,可他底子虚,在打铁铺里热外冷,熬没几天就着凉发烧了。
天空黑压压的,又是一场大雪即将来临的前奏,萧安然百无聊赖地坐在榻上发呆。
吨~吨~吨~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彻在长廊上,像地震一样。
“然然~闲王~”
那浑厚的声音穿透长廊绕过屏风而来,震得萧安然太阳穴突突的。
一个遒劲有力的身躯,熟门熟路地绕过屏风,一身寒气裹挟而来。
萧安然打了个冷颤,卷起拳头,隐忍地咳嗽了几声。
来人看到咳得满脸通红的萧安然,喉结滚动,强迫顿住想要扑过去的脚步,盯着俏生生的脸蛋,不情不愿地退到熏炉边热手掌,
“抱歉,我忘了你怕冷,听说你又病了,我……我过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