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独坐在宴席上方屈膝斟酒怡然自乐。
这时,有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走上前来,她一身麻布钗裙,脸蛋红彤彤的,自发拿起桌上的酒杯替萧珩斟酒。
清凉的酒液倒入琉璃杯中,少女满脸羞涩的将杯子递到萧珩唇边,声音也是软糯的令人垂怜:“大人,请。”
萧珩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冷声道:“多谢。”
“大人不去跳舞吗,很热闹的。”
“我不喜热闹。”
少女听了嫣然一笑,附和道:“我也是,不如我扶您进去休息吧?”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胸脯去摩擦萧珩的手臂,手也试探着想要覆住萧珩的手背。
她的手很年轻可是却不细嫩,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模样,萧珩垂眸,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抽回手,抬头直视她:“你是当地的村民?”
少女笑称:“是。”
“多大了?”
“十六。”
萧珩闻言突然靠近她,少女惊喜,忙不迭朝他贴近。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今日你是第一次我暂且饶过你,倘若下次你还用这种低贱求垂怜的模样取悦男人,我便将你碎尸万段扔在乱葬岗喂狗,听明白了吗?”
那少女脸上霎时没了血色,只哆哆嗦嗦道:“听……听见了。”
“滚!”
少女慌忙起身,可刚才被吓破了胆一时腿软跌在了地上,她只觉得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自己,吓得她又连忙咬牙站起来,顾不上腿软一瘸一拐地跑进了人群里。
薛仲怀看见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满脸好奇,从人群里走过来问:“你说什么了把人家姑娘吓成那样?”
萧珩不答,冷声道:“卫昶!”
“在!”卫昶本来在和薛仲怀手下的人喝酒,听见声音后连忙放下酒杯跑过来。
“郎主,怎么了?”
“准备衣物,我要沐浴。”
“是。”卫昶得令走了。
薛仲怀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沐什么浴呀?”
萧珩瞥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地可怕:“脏。”说完这个字便起身回了帐营。
“嘿!就你穷干净。”
*
次日清晨,城外白雾四起,密林深处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身穿军服的士兵们有序收拾东西,在太阳刚刚升起时列成长队跟随在轿子后面离开。
身后百姓高呼送行一直相随到城门外才散去。
萧珩和薛仲怀二人共乘一驾轿辇而行,眼看着轿子入了宫门,薛仲怀靠在车壁上感叹:“此次赈灾,离宫一月有余,也不知朝堂如何了?”
“左不过权力倾轧,明争暗斗罢了。”
薛仲怀道:“这次王大人逼着陈太后亲罚胞弟实在是冲动,他这个人怎么说呢?”
萧珩没有作声,安静等着他说完。
薛仲怀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续道:“王显进士出身,可惜他这个人从来不通政道,难怪十来年都没有什么作为,要不是先帝看重他的医术就他这烈火性子不知被人阴多少次了,哪还有今日的侍御给他当呢?”
见他说出症结所在,萧珩这才解释道:“他急于替陛下清除障碍,为陛下立威。”
“是呢,只不过他这么一闹只怕陛下更是两面为难。”
萧珩懒得再想这些事情,干脆闭目养神。
薛仲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肘推推萧珩,神采奕奕地打听:“你府上那个小丫头呢?真被你送到景明寺当尼姑啦?”
萧珩闻言睁开眼睛,竟有些无奈:“没有,她不愿意去。”
薛仲怀难得在萧珩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时乐了,竟然偷偷伸手往他身下探去,萧珩脸色微僵,迅速移开腿,低吼道:“你干什么?!”
薛仲怀讪讪收回手,没有抓到自己想抓的东西满脸遗憾:“一位弱冠之年的翩翩公子,正当血气方刚,家里一个丫鬟也没有就算了,甚至连个雌的畜牲都没有,自己天天清心寡欲还想拉人家姑娘下水出家当尼姑?我说萧容瑛你怕不是有隐疾吧?”
“滚!”
"我是觉得这小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啊!小小年纪为了母亲就敢置身危险,长得也喜人,反正人家也不想出家,不然你把她送给我吧,让她跟着我习武的话没准还能成为个女将军!"
“跟你学,你自己大字不识几个还教她?!”
“你少看不起人了!”
萧珩冷笑道:“你家里的那只母猫还不够你折腾的,如今再把她交给你指不定遭到什么样的毒手呢,她在你那里不知礼义廉耻,不懂孔孟之道,没准过几年就嫁人生子或者纳入你府中为妾,最后生一堆孩子蹉跎终老!”
“得了得了!你不想把她给我也用不着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大不了你就留她在你府中呗,总不能你答应了人家最后弃之不顾吧!”
萧珩没有回话只是一把拽出压在薛仲怀腿上的白袍重新闭上了眼睛。
“嘿!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话音刚落他便往侧面挪了挪,离萧珩远远的。
马车摇摇晃晃朝阊阖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