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在苍白的脸上微微颤动。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着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萦绕鼻尖,意识像坠入深潭的石子,在混沌中缓缓上浮。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喉间干涸得发疼,仿佛吞进了燃烧的碎石子,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牵动了床头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
原本守在床边的黑泽阵猛地挺直脊背,金属座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黑泽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膝盖重重磕在雕花床柱上也浑然不觉。
黑泽阵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入工藤新一颈后,另一只手已经托住对方的后背,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当触到工藤新一滚烫的体温时,黑泽阵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些,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对方后颈凸起的骨节。
"醒了?"低沉的嗓音裹着沙哑的颤音,黑泽阵端起床头柜上的温水,杯壁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氤氲热气拂过工藤新一泛红的耳尖,他刻意放轻的动作却难掩指尖细微的颤抖——
那支曾扣动扳机的手,此刻正托着精致的骨瓷杯,像捧着易碎的琉璃。
工藤新一艰难地睁开眼,睫羽上还凝着细密的汗珠。模糊的视线里,黑泽阵俯身的轮廓被逆光勾勒出金边,深蓝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凌厉的喉结。
那双总带着冷冽锋芒的眼睛,此刻盛满化不开的担忧,倒映着他苍白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
工藤新一沙哑的声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白鸽,他被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吓了一跳,黑泽阵到他身边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黑泽阵端过来的水,工藤新一试着吞咽,却疼得蹙起眉。
黑泽阵立刻将水杯凑近,杯沿轻轻抵住他干燥的唇瓣。"别说话。"
黑泽阵的声音带着哄慰的意味,另一只手已经垫在工藤新一颈后,微微倾斜的角度精准控制着水流速度。
当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工藤新一才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自始至终锁在自己脸上,连眼睫都不敢眨动。
倚在松软的鹅绒枕头上,工藤新一的目光扫过装饰华丽的卧室。
鎏金雕花的床头板上缠绕着常春藤纹饰,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波斯地毯上投下孔雀蓝与琥珀色的光斑。
工藤新一记忆如同被搅动的沉沙,他想起雕花铁门后的诡异聚会,水晶吊灯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个漫长到窒息的梦境——
梦里有银色长发在硝烟中翻飞,有莫比乌斯环在虚空中旋转,唯独黑泽阵的身影,贯穿了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头还疼吗?"黑泽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工藤新一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床边,膝盖陷进厚厚的羊毛毯里。
黑泽阵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额头,将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黑泽阵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喉结滚动着重复:"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只要你平安就好。"
这句话让工藤新一心脏猛地收缩。
他望着黑泽阵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梦里无数次被这个男人护在身后的场景。
那些危险时刻紧贴的胸膛,那些在硝烟中传来的低语,此刻都化作真实的温度,从对方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工藤新一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破土而出,酸涩与甜蜜交织成网,将他牢牢困住。
"黑泽阵,我……”工藤新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被单在指下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