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僵了下,回头看向贺玺。
贺玺这种性格本身就不会有太大情绪起伏,这点苏愉能理解……贺玺天生如此,再加上他的病还没有治好。
从前他就不会干涉她什么,让苏愉一度感叹说她这是“自由婚姻”,说话做事全部自由,才没有别人家庭里会有的矛盾。
吃醋,嫉妒,甚至是猜测……怀疑。
这些负面的情绪在他们这里都不存在。
听起来是件好事。
可苏愉心里边像粘了一块麦芽糖,绷住了。
察觉到苏愉眼神的方向,蒋一周跟着看过去。
苏愉身边的男人全程一言不发,简直和雕塑没两样,蒋一周这时候才好奇起来,他心里还在想,苏愉怎么一路都跟他一道呢?
雪乡那时候是,现在在长白山又是……他不会是苏愉的哥哥吧?
不同姓也有可能是表哥。
蒋一周还沉浸在自己的合理推测中,苏愉下车后,他喊住了贺玺。
“你能帮我个忙吗?”蒋一周独自开朗,“到时候给我个地址,帮我收一下快递行吗?”
蒋一周大方地说:“我到时候也给你寄一份。”
“不用。”贺玺淡声拒绝,“车费我转你了,记得收一下。”
蒋一周突然急了:“你等等——”
苏愉走到大门口了才发现贺玺还没过来,于是她停下等他。
她看到贺玺和蒋一周说了几句话,最后一句,蒋一周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这样傻乐的人很少有表情这么精彩的时候。
蒋一周远远看着苏愉,尴尬地挠了挠头。
然后他开车离开了。
贺玺走过来,苏愉探头去看他的表情,忍不住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贺玺语气平淡,“把车费转他了。”
“他收了?”
“收了。”
收了就好。
苏愉听到松口气,心理负担总算小点。
“没了?”苏愉说,“我看他奇奇怪怪的。”
贺玺说:“还有。”
“他问我们什么关系。”
苏愉竖起耳朵听。
贺玺看着苏愉,他沉声开口:“你是我老婆。”
就五个字。
苏愉心重重顿了下,被巨物砸中。
苏愉之前就没听过这样的称呼,说实话她从没想过这话会从贺玺这里说出来,他语气平静像在叙述一件事实,然后没说其他,只是按了电梯,上楼。
苏愉跟在他身边,又偷偷抬眼看他反应。
贺玺确实冷静。
“不然等下我们点外卖吧。”苏愉跟在贺玺后面,看他拿出房卡开门,她说,“我累了实在不想出去吃。”
贺玺答应:“好。”
苏愉走路走得小腿疼,她一进来就换了拖鞋,然后找衣服换上睡衣,贺玺把门关上,也换了拖鞋,苏愉转过身时,看他还站在门口。
她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就听贺玺沉沉地说:“过来抱我一下 。”
苏愉被他没头没尾一句听愣了,她往前走了半步,还没到贺玺面前,他长手一揽,就把苏愉抱进了怀里。
他手臂收得很紧,苏愉一下被抱紧喘不上气,他沉闷的气息更像雨后的潮热,弯腰来抱着她,后背弓起,一种更加让人喘不过气的姿势。
他这样冷冰冰的人怀抱却宽厚温暖,抱了会儿后才把她放开,垂眼淡淡看着她,问:“你读大学的时候很受欢迎?”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苏愉这样的长相和性格,受欢迎是应该的。
苏愉摇头:“没有啊。”
苏愉抬起头笑了笑:“我和很多人都不熟。”
是真的不熟,一个班上的人至今她连名字都叫不完全,不然也不至于见到蒋一周都认不出他来。
她大学生活一望到头的无聊,任何集体活动都不爱参加,怕麻烦又懒,把那些归结于浪费生命。
“你哄我呢?”贺玺语气淡淡。
“没,是真的。”苏愉急得声音都大了,她大学时候就是半条咸鱼了,现在是一条咸鱼,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金金都斥责她白长一张脸了,不然怎么连到结婚了竟然还是恋爱经验为零。
“好了,知道了。”贺玺眼角有笑意化开,实际上也不是别的,就确实看苏愉急了的样子真挺可爱。
贺玺脸色看起来冷硬,其实心已经软到不行,他以前从来不干涉她,是怕她觉得他多事,或者是说他心里明白,在她这里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他除了和她有一张结婚证,是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贺玺经历过太多的漠视,冷眼,以及因为他性格带来的远离,他在这方面始终有缺失的一块,正是缺失的这些让他惶恐,因为在那些时日里,他都在尽自己最大努力留住她。
“你吃醋的样子真有意思。”苏愉笑了起来,轻轻地说,然后看着他。
果然说的没错,典型的闷骚就是他这样的,明明在意得不行,还让她过来抱他一下,但偏偏苏愉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这种反差像窥探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觉得心里很爽。
“你刚刚喊我什么?”苏愉期待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都没听到。”
她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呼吸渐渐紧了。
面前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她头顶,手掌往下按了下,然后开口说:“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