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来,几个月来一次而已。只是小时候就开始吃了,那时候这家店还只是个小摊子,现在都有店面了。”
从前跟着爷爷奶奶一起来,现在是自己来。
陈寻雁将一张纸质菜单递给贺长夏,“看看吃什么?”
贺长夏粗略扫了扫,“姐姐你对这里熟,你来点吧,我真不挑食。”
给别桌点完菜的老板娘拿着纸笔走过来,“阿妹,你又发工资了?”
陈寻雁点点头,“是啊,一发工资就来支持老板娘生意了。”
“好,阿妹你是老顾客了,今晚送你个炒青菜,下午刚到的,很新鲜的。来,要吃什么?想好了吗?”
陈寻雁看也没看菜单,直接下单,“尖椒牛肉,白灼虾蛄,再来一个炒米粉。”
“好。”老板娘在纸上刷刷几下,飞快记好了菜名,走之前看了眼旁边乖巧的贺长夏,对陈寻雁问道:“这个小妹妹哪里来的?看着蛮乖的。”
陈寻雁亦看了眼贺长夏,不咸不淡介绍,“朋友的妹妹。”
贺长夏扬起自己一贯招人喜欢的笑容,“阿姨好,阿姨真好看,看上去和我妈妈一样亲切。”
“哦哟,这小妹妹这么会说话啊。”
老板娘被哄得心花怒放,从冰柜里拿出一罐可乐放到贺长夏面前。
“来来来,阿姨请你喝饮料。”
贺长夏道了谢,等老板娘离开后,冲陈寻雁露出一个有点小得意的笑。
陈寻雁看她笑得开心,没多说什么。桌子是用旧的,桌上有些油腻,陈寻雁抽了张擦了擦桌子,对面的贺长夏正在玩手机,她不知道怎么心里一动,问起个有点突兀的问题。
“我带你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不习惯?”
贺长夏头都没抬,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开什么玩笑啊姐姐,我家里就是开这种小馆子的,我爸负责后厨,我妈负责前台,我小时候一放学就在店里,写完作业就帮忙去点单、算账、收钱。什么叫‘这种地方’,我就是这种地方长大的,我对这种地方喜欢的不得了。”
陈寻雁听得莫名来了点兴趣,“你那么小就在店里帮忙了吗?”
“可不是。”贺长夏抬了抬下巴,挺直了腰杆,“我见人就喊,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年纪又小,大家都不为难我,有时候还会多点几个菜。而且我有时候算账比我妈算得还快呢,我妈还在敲计算器,我已经心算出来要收多少钱了。”
贺长夏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吹了吹,而后小小喝下一口。
“不过后来我妈就不让我去店里了。”说到这里,贺长夏有点失落,气势也矮了一截,“我妈说,我要好好念书,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以后不要和她一样,天天呆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太受罪了。”
贺长夏拿起桌上的筷子敲了敲杯壁,“可是我没觉得在店里就怎么样,我的学费我的辅导书我的课外班都是靠厨房里一次又一次的开火、一次又一次的起锅烧油攒起来的,我觉得爸爸妈妈都很厉害。”
说完她撑起了下巴,望向陈寻雁,“姐姐,工作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贺长夏没等到陈寻雁的回答,先等到了上菜。
笑容满面的老板娘端上一道白灼虾蛄和蒜蓉空心菜,“来来来,先吃,手套在抽屉里。”
贺长夏并没有等待陈寻雁的回答,注意力一下被新上来的虾蛄吸引了注意力,她生在内陆,吃得最多的是基围虾。
“这是什么?”
“白灼虾蛄,虾蛄就是皮皮虾。”
“皮皮虾?”贺长夏微微睁大了眼睛,“就是那个‘皮皮虾,我们走,一起去找好朋友’那个皮皮虾吗?虾蛄就是皮皮虾?”
陈寻雁点点头,从桌子的侧面拿出一次性手套递给贺长夏。
贺长夏接过,利落地撕开包装,戴上手套后拿起一只皮皮虾开始剥。但是皮皮虾壳硬,她掰了半天也不得其法,甚至还不小心被皮皮虾的虾壳扎了手,“哎哟”一声。
折腾半天也没弄好,贺长夏有点泄气,最后好学生一般向陈寻雁请教:“姐姐,我不会剥,能不能教教我?”
陈寻雁慢条斯理戴好手套,拿起一只虾蛄放在手上,向贺长夏演示起来。
“抓住这里,轻轻一掰,然后按住这里,转一下,找到这节,用力捏一下。”
话音刚落,皮皮虾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贺长夏情不自禁“哇”了一声。
陈寻雁又捏了一下推了一下,皮皮虾的虾壳就被她剥落,露出里面完整的虾肉。
贺长夏情绪价值拉满,戴着手套也不耽误她鼓掌,两眼冒星光,仿佛陈寻雁不是剥了一只皮皮虾,而是成为了皮皮虾族群中的王。
“姐姐,你真厉害,这么复杂的虾都能剥得这么完整,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生物学得很好?”
这跟生物有什么关系。
陈寻雁被她的反应逗笑,弯了弯唇,将剥好的皮皮虾放到贺长夏碗里。
贺长夏没用筷子,直接上手,一口咬下去,鲜甜多汁。
她仔细品尝了下,“原来皮皮虾是这个味道。”
陈寻雁继续从盘子里拿了只皮皮虾开始剥,贺长夏也拿了只,跟着陈寻雁的动作操作,但是陈寻雁做得快,她稍微落下一步就跟不上了。
贺长夏苦着脸:“老师,我忘了,能不能再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