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落地后,贺长夏掏出手机,翻开和姑姑贺清溪的聊天对话框,将对方发来的那个地址看了又看。
将地址复制到导航软件,显示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是地铁,虽然要走一公里多的距离,但是其他方式相对来说都不太方便。
选定了出行方式,贺长夏靠在椅背上想,马上就要见面了,也不知道房主好不好相处。
贺长夏将贺清溪对房主的评价在脑海中又回忆了一遍:不爱理人,不爱说话,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人。有问题就直接找她,她可能态度不会好,但一定会事事有回应。到了以后记得打个招呼,但她很可能不理你。别管她,你只是去借住几天,不高兴了就回家。
嗯……这个描述,听起来真是,很神奇的一个人。
贺长夏眯了眯眼睛,心想这很像小说里写的那种有能力又有个性的隐世高人。
排着队下了飞机,取到托运的行李后,贺长夏按照机场的指示牌去找地铁。
看见代表地铁的标志时,贺长夏不自觉笑了笑,家乡的地铁标识和这里的长的不太一样,但颜色是一样的。
这莫名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想到自己上午还在家里,下午就到了异乡的土地上,贺长夏突然对这趟略显仓促的旅行多了点期待。
地铁坐八站,换乘另一条线路,再坐七站,就到贺清溪给的地址了。有点远,但还好地铁能直达。
贺长夏盯着地址看了又看,开始在心里排练起一会要说的话。
你好,我叫贺长夏,我是贺清溪的侄女……欸,她叫什么来着,贺长夏又低头去翻聊天记录。
陈寻雁。
哦,她叫陈寻雁。
贺长夏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唔,真是朗朗上口。
不对,她不能直接叫人家的名字。那该怎么称呼她呢?叫姐姐?可是她和姑姑是朋友,叫姐姐好像辈分不对。那叫阿姨?可是人家跟自己也不过差了八岁。
贺长夏愁眉苦脸着为称呼的问题绞尽脑汁,或许是她不小心念出了声,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纠结,引起了坐在对面座位人的注意。
对方是个有点年纪的阿姨,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笑里满是善意。
贺长夏回以一个稍显腼腆的笑容,随后坐在位置上往后靠了靠,略有些紧张的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些。
她想,真好,这个城市给她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微笑。
地铁站离她的目的地有些远,贺清溪已经提前告知过不会有人在地铁站等她,贺长夏开着手机导航,笨拙地摸索着向前。
地面慢慢开始变得有些坑坑洼洼,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有生活气息起来,行李箱的车轮在水泥地上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走了十多分钟后,贺长夏擦了擦有点出汗的额头,对着手机上的地址看了看楼栋前的门牌号,又看了看屏幕上的数字,对了,就是这栋楼。
贺长夏收起行李箱的拉杆,拎起箱子,拾级而上。
她要去的地方是顶楼六楼,没有电梯,周遭的环境有点暗,墙壁看上去也有些陈旧了,贴满了开锁、通厕所之类的广告,是个有些年头的小区。
贺长夏走到一半时忍不住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她感受到心脏正在胸腔里的跳动,扑通扑通,直击耳膜,她分不清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因为过于紧张。
贺长夏深吸一口气,站在墙边,又开始排练自己的打招呼语录。
在心里重复几遍后,贺长夏一鼓作气,拎着行李箱来到六楼的602,敲响了房门。
无人应答。
贺长夏以为是自己敲得不够用力,又加重了些力气。
但还是没有回应。
她伸手转了转门把手,转不动。
哦,看来主人暂时不在家。
贺长夏将与贺清溪的聊天记录往上滑了滑——她们是提前讨论过这种意外情况的处理方式的。
“如果你到的时候她不在家的话,你把门口那块地毯翻开,底下有钥匙,自己开门进屋。有两间房间,开着门的那间就是你的。”
贺长夏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脚下画着小狗的地毯,按照姑姑的指示翻出了钥匙,然后开门进屋。
她一边动作不停,一边突然为这奇怪的流程感到一丝丝兴奋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