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完全听不到,她只见江复临的嘴巴在动,一下,一下,口型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我没事,我应当是没事的。
白岫甩了下头,身体一挺,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彻底昏了过去。
*
她那是什么情况?白岫醒了,她现下只觉得劫后余生和腹痛难止。
她不会患上什么绝症了吧?白岫心想。
江复临进来时候就看到白岫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他生怕白岫出什么事,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肚……肚子疼?”白岫不好描述,她难道是受了内伤?
江复临心下已然明了,这是正常现象,他点头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热气携带着姜味扑面而来,揉皱了白岫的眉头,她扭过头,顾涌顾涌地想往被子里钻。
“这是红糖姜水,李大娘说了,喝这个能缓解你的腹痛。”
白岫追问:“你知道我怎么了?”
江复临猛然抬头,对上白岫迷茫的表情。“你不知道吗?你来月事了。”
哦!白岫恍然大悟。她生于末世,自出生起每日想的就是逃命和找食物,她好像已经把这个东西进化掉了。
直到死,也没经历过来月经的感觉。
不过白岫脑海中的基础医学知识对这方面都有相关科普,但是学到的文字知识和实际看到的到底还是两码事。
因此,从一开始,白岫就没有往那边想。
也就是这时,江复临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白岫已经十六岁了,却根本不知道月事是什么。
“这是李大娘给的月事带,说是里面放点草木灰耐用。”
“那个东西不干净,对你身体不好。”
“我多买了几条,你勤换着,我勤洗就行。”
白岫乖巧地点头,见到江复临又拿出一套自己的深色衣衫。
“大娘说那个会漏。”
白岫懂事地接话:“我知道,为了保险,我穿深色的好洗!”
她看见江复临在她身下的被褥上又铺了两层布料。白岫老实地趴着,她不敢动,怕又串一身血迹。
江复临就坐在床边,他将夜里睡觉的长凳收着立起来,自己坐在门槛上,洗白岫弄脏的衣服。
他看着白岫没事,索性道:“林掌柜让我等你醒了问你,第一名的奖励,你要不要折算成现银。”
白岫现在算是平安镖局的一份子,平安镖局的伙计,在镖局内部的住宿自然有自己的优惠价格。
那么,这第一名的奖励,通常来说就是给这个伙计,免费住半年天字号房间。
那天字号房间与白岫现在的房间,可是天差地别。
房间几乎有现在这个三倍大,有桌子、有凳子、有床一应俱全。
白岫看向江复临,他二人睡这张床确实有些委屈,她也知道江复临夜里经常直不起身体。
可是白岫还是想把这笔钱折算出来,毕竟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江复临看出白岫的纠结,主动道:“没关系的,住在这里也很好,这房间小,咱们俩在一块也暖和,省了碳钱。我夜里睡得很好。”
白岫哪里知道他不是在骗人,一天两天也许察觉不出来,但是他二人住了半个月,就算是傻子也反应过来了。
因此,白岫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她先将第一名的奖励折算成钱,再取出一部分换了还不错的房子。
那房子很偏,距离食堂很远,装修也不是很好,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床大、宽敞。
白岫有些心动,虽然她很喜欢和人挤着,但马上就到夏天了,她不爱黏糊糊地挤在一起睡觉。
江复临也有些郁闷,他想起白岫像一只热乎乎的小狗挤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他很喜欢那种感觉。白岫说她喜欢和人挤在一起,江复临虽未明说,但他也是。
他很喜欢白岫身上热乎乎的劲儿。
可是床大了,白岫是不是就不挤了?
但很快,两人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买的被褥根本不够大。
白岫当时卡着这个小床买的,江复临睡得那边,还有一半是垫着衣服睡得。
这被褥换到大床上,根本没法看。
“不然咱们就凑活凑活,反正还有两个月咱们就去西洲了。”
“阿岫,我真的没关系的。”
“你若是觉得天热,我也可以睡地上。”
“咱们别换了。”
他费劲口舌说服白岫,面上不显,一副自己不委屈地模样,实则背地里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根本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