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年哼笑：“国内看中学校的名气和世界排名，对天才学霸一直有着狂热的追捧。常青藤高校毕业，高校知识分子，再回来就容易堵住媒体网友的嘴，还能夸一把秦家孙子是个十六岁考上伦敦大学的天才，后期再冠上什么校史第一，到时候认祖归宗肯定是风光无限，这样，也好让秦洪更喜欢你，对不对？”

秦之煜说：“一部分。”

林以年：“什么一部分？”

秦之煜没吭声，盯着他看。

他根本就不在乎秦家人喜不喜欢他。

不愿意说就不说，小屁孩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林以年不多在意，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之煜：“今晚十点半下的飞机。”

机场到繁星庄园就要一个多小时，时间刚好。

林以年说：“没去秦家？”

秦之煜：“没去。”

林以年神情立即认真：“为什么？他们不让你参与家族活动？”

秦之煜摇头，说：“秦家不知道我回来，很早我就和秦任平说过，五年内不会回国。”

他这么一说，林以年又想起他不接电话的事来，气冲冲问：“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秦之煜静了两秒，说：“……给你守岁。”

林以年心脏猛然跳动一下。

咔哒。

时针旋转，指针一格一格走动，四周突然变得安静明亮，似乎能听到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

5、4、3、2……

1……

砰！！

新年的第一束烟花在天空绽放，落的漫天华彩，秦之煜的眼睛被照的很亮，瞳孔里只剩林以年，他说：

“以年，新年快乐。”

*

林以年兜里揣着打火机回到家，院子里已经放完了一箱烟花。

冬日深夜寒冷，程有微带着耳暖，羊毛衫外面套着羽绒服，笑弯了眼睛。林成华原本握着她的手暖着，她看完一场烟花起了玩心，和韩嘉然一块蹲在烟花前要放第二场。

韩嘉然点了火，和程有微抱着脑袋急急忙忙朝林成华那边跑，刚转身，看到了林以年。

急啸一声接着一声，院子明暗交汇，韩嘉然冲着林以年喊：“年年哥哥，你太慢了，我在客厅找到了打火机。”

林以年走过去，没说话，把新买的打火机塞给他。

程有微将自己的耳暖给他带上：“怎么去这么久？”

林以年垂下头，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成四方的红色纸条，说：“刚才秦之煜回来了。”

话音一落，一家人都惊讶了。

程有微最先反应过来，面色着急，越过林以年边走边问：“阿煜在哪呢？”

“妈，”林以年拉住她，说：“他已经走了。”

“这孩子……”程有微语气失落：“回家也让我不见一面。”

林以年说：“他时间太赶，我也是在门口匆匆说了两句话。”

“什么急事连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程有微说：“三个月没有一点消息，过年走到家门口又离开了。”

林成华上前握住妻子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说：“他有没有说在秦家怎么样？”

林以年说：“他说秦家把他送去了伦敦上学，大概率五年不会回国。”

林成华皱眉：“今天过年把他送出国？”

林以年摇头：“三个月前入学了，今天晚上他从英国回来，走得急，是要赶飞机。”

韩嘉然在一旁闷闷说：“什么破学校，过年了还要上学？我都好久没有见到阿煜哥哥了。”

林以年顿了片刻，说：“其实……他今天是自己偷偷回来的，秦家并不知道，最初去英国也是他要求去的。”

林成华当即想通了，秦之煜怕是没有向林以年说实话，以他的性格，有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不接林以年的电话，除非这把刀是要落在林以年身上。

林家于秦之煜而言，是把柄和弱点，是所有人都可以用之要挟的牵连。他是林家的养子，更是秦家的孩子，有这层关系，一定会有人拖林家下水，在秦权平和秦任平夺权之中，林家必将遭受无妄之灾。更何况，未来的事情不可预测，即使有再大的胸有成竹信心百倍，秦之煜都不敢拿林以年来赌。

他表面和林家完全撇清关系，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让林家陷入一场需要用命来搏的争权夺利的漩涡里。

秦之煜只得藏着野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夜夜思念而不得见，在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里偷偷回来看一眼想见的人。

林成华心底叹了口气，指了指林以年手中的纸条，说：“这是阿煜给你的？”

林以年给他递过去：“嗯。”

林成华接来纸条打开，是一副横联。

“年年有余。”

他扶了下眼镜，温和的笑了，望向天空不断绽放的烟花，想起来往事——

“写得是什么？”

“笨死了。”

“您别打他。”

“他骂你笨，你还护着他呀？”

“这几个字念做，年年有余。”

“年年有余？”

“年年有余呢，是传统吉祥祈福中最具代表性的语言之一，寓意富足美满，贴上它，我们每一年都会有数不尽的好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