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三个儿子面前,她总是扮装着拿出一个作为长辈的成熟。
她双手捂住林以年的耳朵,教训似的询问:“天这么冷,耳朵都冻红了,围巾呢?”
林以年指指身后的雪人堆。
程有微看过去,五个雪人,前三个后两个,各自不同的穿着打扮。
韩嘉然是最开心的,献宝似的给程有微和林成华介绍:“带眼镜的是林叔,涂口红打眼影的是程姨,你俩中间的——”
他指着中间最小的戴帽子的雪人,说,“是嘉然!”
“林叔后面带着围巾的,是年年哥哥,年年哥哥旁边就是阿煜哥哥,他的耳暖藏的可严实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这样,我们一家人就齐了,今年还能拍全家福!”
韩嘉然笑得灿烂,自豪的表情写满了“夸快我快夸我”。
“嘉然先闪开一点点,”林成华拿着相机调焦,“我要拍喽!”
韩嘉然唔了一声,急忙跑到程有微和林以年那。
天色昏沉,整个城市都被雪花包裹,空气震动,不知从哪传来几声炮仗响,伴随着轻微的一下咔嚓声,林成华按下快门。
吃过年夜饭,窗外时不时绽放几朵烟花,程有微在客厅看春晚,林成华陪着她,韩嘉然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拉着林以年出去看烟花。
林家在新年会守岁。
在繁星庄园只有林成华和程有微两个人时,他俩在除夕当晚通宵不睡,一起等待新年的晨曦。
后来有了林以年和韩嘉然,林以年身体差,熬不住,一家人便一起守到凌晨十二点,他们就结束守岁。
事实上,真正在十二点之后睡觉的只有程有微和两个小男孩。
守岁,是对逝去旧岁的留恋,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的满怀希望,是守着重要的人,驱走邪魔病疫,来年会无病无灾。
在确定妻子和孩子睡着后,林成华会坐起来,去客厅悄悄点燃一盏灯,为一家人守岁。
一次意外,林以年捡到一个男孩,林家多了一个家人,那个男孩发现了他的秘密,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用一种无声的约定,在除夕夜二十点之后,守着一家人,等待着新年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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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不睡,总要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繁星庄园地处郊区,不禁放烟花炮竹范围内,附近不少人在放烟花。
林以年和韩嘉然并排坐在院里小竹亭台阶上,韩嘉然托着腮,烟花只能看不能放,他眼馋:“我也好想放烟花……”
林以年把自己裹得很厚,说:“去年的事忘了?”
韩嘉然说:“那是意外。”
林以年将怀里的热水袋拢了拢:“去年你偷偷放烟花,点燃后要跑,不往后跑偏偏朝前跑,还能被烟花绊倒,火星直接往身上炸,羽绒服当场点燃,你的小命差点没了,还叫意外?”
黑历史太丢人,韩嘉然用双手捂住脸。
林以年说:“如果不是爸拦着,你少不了一顿打。”
韩嘉然开门似的分开双手,朝着林以年狡辩:“程姨才舍不得打我。”
林以年说:“你可以再去试试,把去年的场景全部重复一遍,看妈舍不舍得。”
韩嘉然迅速把门关上了。
林以年笑着拍了下他的头。
韩嘉然叹气,手放下来搭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空中烟花,耸拉着小脑袋,帽子上的毛线球都垂下去了。
一家就他小,皮是皮了点,胜在听爸爸妈妈和哥哥们的话,嘴甜,爱撒娇,会哄人,大多数时间都特别乖。
林以年不忍心过年他还垂头丧气的可怜样,看了下时间,说:“快到十二点了,你去地下室搬两箱烟花出来,我去拿火柴,一会儿叫爸妈一起看烟花。”
韩嘉然眼睛立刻亮了,站起来兴奋地说:“我这就去!”
怕林以年反悔,他说完就往地下室跑。
林以年回去找打火机,家里没人抽烟,打火机不常用,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再晚要赶不上零点,他和父母说了一声,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自助便利店。
付过钱已经是十一点四十,林以年加快了脚步,时间来得及,他们还能在一场绚丽烟花中迎接新的一年。
临近家门,林以年意识到不对,深夜寂静,雪落无声,四面虽然有炮仗烟花声掩盖,他依旧敏锐的察觉出身后有人跟着。
繁星庄园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治安稳定,林以年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从未听过犯罪抢劫。
防人之心不可无,林以年没有回头,心里飞快盘算,他现在距离家门口大概剩余四五百米的距离,韩嘉然他们在后院,加上有炮竹声,即使大声呼喊求救也不会有人听见,他没带手机,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用的防身武器,兜里只有一个打火机。
林以年加快脚步,手心里都是汗,好在有惊无险的到了家门口,抬手正要指纹解锁,突然,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林以年一惊,顿时转身。
他看到了秦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