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算太好,十分憔悴的脸色,让那双乌黑的眼睛显得更加空洞。
我从他的瞳孔当中看到了密布的血丝,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你知道那里?
似乎感觉到了我视线里的探究,年轻男人犹豫了一下之后咬了下牙,直接地问出了口。
???:你是……玩家吗?
我微微地愣了一下。
我:所以你也是……
阿懦:你好,我叫阿懦,也是一名玩家。
年轻的男人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很努力地扯起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朝我伸出了手。
但是出于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同为玩家的身份并不能让我感受到亲切。
审视地扫了他两眼后,我也伸手简单地和他握了握。
我:你好,我叫明月。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知道那家博物馆的位置?
阿懦:是的,我知道。为了找到那里,我跟我的朋友也找了很久。不过,你确定要到那里去吗?
阿懦的神态看起来有些惶恐局促,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问?
阿懦:那个博物馆有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考虑好了再进去。
我:有问题?
阿懦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阿懦:那个地方,是我跟我朋友一起找到的。三天之前,我们确定了进去的方法。当时说好的,她进去简单地探个路就出去找我会合,再一起探讨接下去的对策,但是……但是三天已经过去了,她在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每天都在这附近等她,可是……可是一直没有再等到她!
阿懦的情绪状态看起来确实非常糟糕,看得出来这些天他等得十分焦虑。
毕竟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如果只是探个路也该出来了,这种情况总觉得有些凶多吉少。
我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把“节哀顺变”四个字说出口,适时地拉回了话题。
我:那家博物馆在哪里?
阿懦脸上悲痛的表情一滞,讷讷地朝我看了过来。
阿懦:你还是决定要进去?那里很危险,你不怕出不来吗?
我:就算害怕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害怕,一直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城市里吧?要想回到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奢望坐享其成,对不对?告诉我地址,我想去看看。
阿懦:那好吧,我告诉你。看到路面的那条小道了吗,下午6点之后,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然后……
阿懦给我指了路,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份已经被他卷成一团的纸,递给了我。
阿懦:等看到那个博物馆,你就拿着这个进去。
我打开了他递给我的这张纸,发现是一份招聘广告单。
我:这是?
阿懦:我们之前就试过了,这个博物馆日常并不对外开放,我们也没有找到进去参观的办法。这是目前知道的,能够进馆的唯一方法了。反正我已经不打算进去了,你需要的话,就拿去试试吧。
阿懦看着我,从手机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
阿懦:这是我朋友的照片。她叫何莹。如果你真要进去的话,麻烦帮我留意一下她的情况。
我:好,何莹是吧,我记住了。
根据阿懦提供的消息,要找到这家博物馆需要在下午6点之后。
我在咖啡厅里又点了一些吃的,吃饱喝足之后,等到傍晚才走出了咖啡厅。
街道上人来人往,夕阳的余晖落下,让那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显得更加神秘深邃。
我从人群中穿过,走入那条小道的瞬间,只感到脖子后方隐约地渗起了一丝凉意。
过分阴冷的感觉让我感到,明明只是一步之隔,却是直接迈入了另外的世界。
我不由得将手里的招聘单握紧了几分,沿着这条小道继续往里面走去。
跟外面的欣欣向荣不同,小道当中的建筑墙面看起来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斑驳的油漆印在这样的气氛中像极了虚无缥缈的鬼影。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变化的缘故,我一度感到上面的影子似乎也随着我的移动,如影随形地动了起来。
我:……
这都还没找到博物馆呢,气氛倒是烘托得挺好,至少十分满足一些恐怖电影开篇的刻板印象。
这会儿我倒是有些感谢阿懦提供的信息,要不然,我估计怎么都找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继续往里面走去,本就微弱的余晖仿佛被高耸的墙面所阻隔,光线变得更加昏暗。
小道的深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我试图继续朝小道深处走了一段距离,看见了一丝微光。
终于,我穿过了这条小道。
从道路尽头走出的那一瞬间,整个视野也重新地开阔了起来。
看起来寻常至极的街道,周围却是没有任何的车辆和行人,只有一幢华丽典雅的欧式建筑坐落在马路的正对面。
建筑的正上方,“十狱博物馆”五个字上面斑驳的痕迹,更加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年代感。
这座博物馆就这样坐落在一片寂静当中,古典的欧式风格与这条充满现代气息的街道格格不入。
就像是在一片朴素当中撞入的过分浓烈的色泽,强大的割裂感下,一眼看去只给人一种极度微妙的诡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