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的灯光依旧在迪斯科模式下疯狂闪烁,几十个迪克·格雷森整齐划一地跟着动画片里的节奏拍手跺脚,场面诡异得像是某种邪教仪式。
布鲁斯——或者现在大家应该称呼他为“粉色蝙蝠仙子”——拎着他粉色的蝙蝠头盔(头盔边角还沾着荧光粉的绒毛,配上布鲁斯那张阴沉沉的脸,看起来真的鬼畜的一批),粉色精灵翅膀般的披风完全违背牛顿定律地飘起来,在他背后扑簌簌的忽闪忽闪——绝望地发表了退休宣言。
这句话落地时,整个蝙蝠洞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正在用灭火器扑灭推进器余烬的杰森手一抖,泡沫喷到了自己靴面上;卡珊德拉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里金刚鹦鹉迪克的翅膀,对方发出一声巨大的嘲笑飞到了达米安的头顶,还挪了挪爪子安然高卧;西尔维娅举着魔杖的手悬在半空,魔纹在她杖尖凝成不稳定的光斑,像圣诞节过后一个月还挂在树上没人收拾半死不活的闪着光的灯带;提姆的平光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光倒映着他震惊到地震的瞳孔;史蒂芬妮发出一声被噎住的惊叫,结果手里的灭火器没拿稳,“当咣”一声砸在自己脚上,惊叫变成痛叫。
没有人敢和布鲁斯对视,大家都怀有最起码的同情心——当然也可能大家都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会笑得像是刚拔完牙麻药劲还没过却被闯进牙医诊所的小丑喷了一脸的笑气,到时候恼羞成怒的蝙蝠侠会因为自己比小丑更擅长逗人发笑走向小丑的道路——多元宇宙被狂笑之蝠毁灭的那天他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迪克头一个回过神来——他几乎是立刻扑过去摸布鲁斯的额头——看起来活像发现儿子开始胡言乱语的单亲父亲,有太多的忧心忡忡和一点点的倒反天罡。
“天呐,布鲁斯你没事吧?”他声音抖得像是刚从过山车上下来,漂亮的蓝眼睛看起来也湿漉漉的,但所有人都完全有理由认为这完全是憋笑憋的,“你说这话还是有点太吓人了,维度重组还会导致精神错乱吗?”
杰森就是个憋笑憋到快憋不住的典型代表,他连灭火器都差点拿不稳磕在史蒂芬妮的头上,然后被史蒂芬妮狠狠肘击,“我说老头,你要是真退休,能不能先把蝙蝠洞的WiFi密码留给我?还有那些反追踪技术,我对上帝发誓只用来给咱们的小公主抢演唱会门票。”
“噢,太感人了,谢谢你有坏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我,杰。”西尔维娅装模作样地捧着心口,另一手拿着不存在的手绢擦眼泪,“但为什么布鲁斯不亲自抢呢,我是说,既然他决心要退休了,他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音乐节体会Z世代的音乐风格。”
“但我觉得布鲁斯会更喜欢,嗯,爵士乐或者《天鹅湖》,”提姆抱着平板,补充,“对他的心脏比较友好。”
“说到《天鹅湖》,你们不觉得他现在完全可以亲自去跳糖梅仙子之舞吗?”史蒂芬妮比划了一下,“那条裙子……你们懂的。”
西尔维娅第一个憋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是迪克,杰森,所有人,就连达米安头顶的那只金刚鹦鹉都参与其中——再说一遍,多元宇宙被狂笑之蝠毁灭的那天他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也许是为自己的耳膜着想,也许是那只鹦鹉在他头上刨来刨去触发了对雷霄奥古式发型的恐惧,也可能是因为动物身份的格雷森到底还是格雷森,两个达米安最喜欢的生物正正得负反而招致了达米安的不满。
总之,达米安抖了抖肩膀,试图把头顶那只聒噪的金刚鹦鹉迪克甩下去,结果不仅没成功还喜提新的嘲笑。
他狠狠瞪了周围这群嬉皮笑脸的人一眼,转头对阿尔弗雷德建议道,“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在茶里放镇定剂,放三倍的剂量……不是给父亲,而是给这群吸了笑气的蠢货。”他嫌弃地瞥了眼抱着灭火器蹲在地上笑得浑身发抖的史蒂芬妮和捂着脸闷笑个不停的提姆,刻意把音量提高,尾音带着嘲讽,跟着下巴一起高高地扬起来,“对某些人来说,或许睡一觉就能把脑子里的迪斯科球抖出去。”
阿尔弗雷德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姿态,银盘上的茶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达米安少爷。”
管家的目光掠过满地乱转的动物迪克,落在被透明容器困住的三头身罪魁祸首身上——某人正用扳手有节奏地敲着玻璃,试图给自己的“救援计划”配上背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