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
病床上虚弱的男人,眼中毫无生气,餐桌上叠放折厚厚一沓文件,等着人一一批阅。而电脑的另一侧堆放杂乱,与其不相上下,是已经查阅过的。
文秘就静待在侧,随时注意输液的动向,眼底泛着青黑,连夜照顾两天加上今早徐总临时传唤,身体有些虚脱。
颓废之色尽显,思绪不禁响起当时情形。
不足三小时的睡眠,被电话那头命令式的语气打散
“文秘,麻烦把最近文件带来医院,现在”
“徐…徐总?你醒了?”
“嗯”
“好的,马上处理”
简短交流,匆匆从家到公司再赶往医院也不过才凌晨七点。
病床上的男人除了虚弱,并无其他异常,依旧把公司当家,现在是把病房当家。
护士在按铃声中走来,徐傅自觉地伸出左手。细细的针孔被白棉盖住。
随后而来的主治医生端详了一眼
“下午再输完一剂就可以出院了,受伤的手腕不要拿重物。手机,书都算”
徐傅沉默地冲两人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好的,我们会注意,麻烦您了”
文秘礼貌上前搭话,将人送出病房。
转身回到病床前,非常郑重的向徐傅鞠了一躬,犯的错对方迟早会知道。
“徐总,昨天我给令公子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你们关系那么剑拔弩张,对不起”
徐傅蔑了他一眼“文秘最近很闲?”
近乎威胁的话语,让人肌肉紧绷。
“不知者勿怪,他有说什么吗?”
松懈一口气的文秘,快速作答“没有,当天他来过,脸上十分不好,还反锁了房门,大概几分钟时间。我们找到备用钥匙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
徐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这个带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比之常人恨他入骨,他这么平静的离开,给自己带来一丝可攻陷的裂缝。
“我的好儿子!”
文秘听得汗毛直立,那日情形可完全跟个“好”字不沾边。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的这一举动”
“徐总,属下不敢,是我的手伸出边界了”
“文秘,你跟着我几年了”
“将近八年”
“都这么久了,那就陪我走到最后吧,如果你不嫌弃跟着我累的话,我更希望你以后能帮衬一下他”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文秘错愕“徐总,您说的哪里话,您带我不薄”
“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注意你的年轻男友,他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文秘微微低头隐藏情绪,徐总怎么会知道他的私生活,以及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
点到即止,徐傅重新埋进文件堆里,让自己的大脑不得空闲。
下午办理好出院,徐傅回到简奢的大别墅,两侧高高的墙壁,在壁灯的照射下,黑灰的阴影深陷毛毯之中,光影交错,十分冷清。
只身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手指按揉着跳动不停的太阳穴,停下工作就会开始疼痛。
起身吃了安眠药,带着一杯冰水,走向影音室。
影晶屏两侧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有很多人的模样,每张上面唯一相同之处,就是都有同一个女人深夜在其中。
额头抵在照片上。
“荨儿,就算我去寻你,你也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错了,你来看看我,看看我…”
眼中的痛楚,深似潭。
屏幕被点开,日复一日播放的视频音再次响起。
男人走到卧榻上躺下,听着声音入眠,画面早已深深映入脑海中。
音响中传出沙沙声。
【“吖,你们怎么开车的,那么大个人在这都看不见”
少女一脸愤怒,单手叉腰,指着窗口大骂。
车内司机连忙看向车后座避免养神的人,见并无异状,匆匆下车处理状况。
抬眼望向两个穿着打扮朴素得有些寒酸的女人,心中有些鄙夷,明明没有撞上,这是想要讹钱。
“女士,实在对不住,您看也没有撞上,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实在有些急着赶路”
见司机虽然道歉,态度却十分不诚恳。
“没撞上就算了?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是不是得撞死了才算事”
司机一脸郁闷“您想怎么处理”
这倒是问住少女了。她只是想为朋友讨份真诚的道歉而已。
“你,还有你车上的人。认真给我朋友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地上被吓住的另外一名女子早已清醒,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摇头低语。
“算了吧,那车子不便宜,上面的人我们惹不起”
拉着她便要离开,被冷漠男音止住。
“怎么,讹不上就想跑?”
女人回身望去,那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倚靠在门侧,手指拂动太阳穴,眉头紧锁,十分不耐。
“讹?我什么时候开口要过,哪里来的讹你一说”
“你们差点撞了我朋友,简简单单的好好道歉,有这么难?”
男人举步上前“请问,这里是斑马线吗?”
“不是”
“这里是人行道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