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草屋,映入眼帘只有破烂不堪的神像和空空如也的破房,以及拖拽的乱七八糟的床铺——看起来是挣扎的痕迹。
“他在哪里?”卞舒回头看着身后的闻人彧,语气平淡,目光却是不容置疑。
闻人彧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我带你去。”
闻人彧带着卞舒去的居然是县衙大牢,而不是王府。
一靠近县衙大狱,周围响起各种嘈杂,狱卒全都警戒地围了过来。
“是我。”
闻人彧上前两步。
狱卒们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疑惑地看着卞舒。
“带我去见新抓来的人。”闻人彧语气不容置疑。
狱卒们不该有所怀疑,带着两人进到地牢。
阴暗肮脏的地牢内,此刻却灯火通明,到处充斥着全副武装的狱卒,拿着火把照亮路面。
“县太爷要我们务必打起精神看住妖怪。”领路的小心翼翼解释着。
卞舒有些奇怪,狱卒说起阿阳,就像是说起了通天透彻本事的打妖怪,可是阿阳真有本事,怎会被两个打手打伤?
心里疑惑,脚下步步紧随,直到几人来到一个锁着的牢房前。
“怪物,打死你。”
牢内一个高壮的狱卒,赤着上半身,正拿着鞭子狠狠抽面前柱子上绑着的人。
柱子上绑着的人垂着头,在皮鞭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像是完全昏死了过去,只是在挨打的时候,仍旧会浑身一颤,扯动了手腕上的锁链当啷作响。
正是阿阳。
“住手!”
卞舒冲了过去,狠狠将人推开,蹲下查看满脸鲜血的阿阳。
几个狱卒人人色变,同时止步,形成了一个扇形包围圈,场面剑拔弩张。
“都给我出去——”
闻人彧声音冷冷响起。
狱卒们全看向闻人彧。
“我说了,都出去。”闻人彧看着卞舒抱着阿阳,脸上阴沉,像是心情很不好。
狱卒们面面相觑,最终听话地走了出去,不大的牢房内忽然就宽敞了几分。
卞舒此时已经将阿阳双手解开,将人扶着坐了下来。
凭借周围火把的火光,能见到,浑身上下衣不蔽体,布料被抽得一条一条,却因为冷汗和血液的渗透,黏腻地贴在身上,布料下一道道伤口破皮很深,周围的皮肤已经肿胀不堪,鲜红色的血液则不断溢出,简直惨不忍睹。
阿阳双眼紧闭,没有知觉,若不是心口还在上下起伏,宛若一具尸体。
卞舒抹了抹阿阳的脸,轻声唤他,“阿阳?”
感受到呼唤,阿阳微微挑起眼皮,消瘦的脸上,毫无生气,目光一触及卞舒,眼睛顿时有了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尽力微笑。
卞舒顿时心疼起来,半天缓不过来,几秒钟后才喘息着问,“疼吗?”
阿阳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怎么样?”
闻人彧说了一句,手指伸到阿阳鼻端。
阿阳猛地挪开,转头狠狠看向闻人彧,目光中的阴狠、藐视、毫不在乎……
闻人彧哼了一声,抱着手站到了一边。
“我要带他走。”
卞舒看向闻人彧。
闻人彧冷着脸,没有出言反驳。
卞舒将阿阳打横抱起,走出了牢房。
见到他的动作,狱卒们全都懵了,请示一般看向远远跟在后面的闻人彧。
闻人彧沉着脸,闷声不响,只是示意地抬了抬下巴。
狱卒们全都让开路。
卞舒抱着阿阳来到地面上,外面一片漆黑,子夜肃冷的风夹着血腥气。
忽然,无数脚步拖曳的摩擦声由远及近,一群装备精良的侍卫出现目光中,来到跟前同时止步,形成了一个扇形包围圈,把周围堵得水泄不通,场面剑拔弩张。
一群人装备精良,手里的刀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这群人并没有急吼吼地动手,只是围着卞舒和阿阳。
“放下囚犯,放开小王爷。”
一个肤色微深、个头极高的男人排众而出,他身材高大,神色极为傲慢,“否则你将必死无疑。”
受到威胁,卞舒并不在意,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闻人彧。
闻人彧这一次没有出声,神色少见地严肃起来,目光闪动,像是在权衡思索。
卞舒目光扫了一圈,对上这么多人,他心里也没有底,可是也无法放下阿阳置之不理。
或许可以挟持闻人彧,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教的,叫什么投鼠忌器。
卞舒想到这里,还没有有所反应,怀里的阿阳忽然动了动。
只见他抬起一张小脸看向周围一圈侍卫,脸上毫无表情,两只眼睛瞬间变成诡异的两团漆黑......
下一刻,他张开了嘴,一团黑雾猛地从他嘴里被吹了出来,瞬间变得蔽天隔月,将一切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