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奈地看着她对温皇后道:“你瞧瞧,她如今多能说会道。孤看啊,还是早些把她嫁出去为好,省得成日里在这气孤。”
萧妤又跑到温皇后身边笑着挽上她的手臂:“女儿还小呢,女儿还要再多陪母后几年呢。”
闻知秋从没想过在宫墙之内的夫妻子女还能如寻常百姓家一般亲近。
萧姝本也可以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庭的。
可惜,都被长公主亲手摧毁了。
内侍上前对陛下说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去打猎了。
陛下牵起温皇后的手大步行了出去。
萧妤的步子慢了几步走在了闻知秋身边,闻知秋看着前方帝后的身影低声道:“陛下和娘娘的感情真好。”
萧妤点了点头:“确实,我得到的所有宠爱不过是因为养在了母后膝下而已。”
“可是,”闻知秋看着温皇后萧索的背影问道,“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幸福,为何会如此面容憔悴?”
在闻知秋的眼中萧妤一直天真不谙世事,可是此刻她的面上露出了一个令闻知秋觉得很陌生的表情——
就像这才是真正的萧妤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若不是闻知秋仔细听,萧妤的声音就要被风吹走了。
“因为这是深宫,深宫不会有幸福之人。”
帝后二人到猎场时除了长公主夫妇众人皆已到场。
陛下看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模样也觉得心情十分愉悦,他抬抬手内侍捧上一把红缨枪:“这柄红缨枪是孤在战场上第一次杀敌所用之枪,便将它添做今日的彩头。”
闻知秋虽然不会使枪也看得出这是一柄上好的红缨枪,众人眼中都迸发出色彩。
就在这时长公主夫妇才姗姗来迟,陛下面色有些不好看。
长公主倒是笑意盈盈地向陛下行了礼:“昭德见过皇兄,晨起为了寻曾经这身骑装这才晚了些,还望皇兄莫怪。”
她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陛下身边的温皇后,自顾自地开口:“昭德还记得这身骑装是当年皇兄赠予的,本是当做战胜之礼,只是昭德不争气,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这些年才调养得好了些。
“今日想向皇兄讨个恩典,可否今日游猎让皇妹也去玩玩?”
陛下听她说起了当年的战事,心中有气也没法发,只道:“你和驸马一起上场,这些年轻人还玩什么?”
“这还不简单,”长公主笑道,“让他不拿弓箭不就好了。”
陛下无法只得答应她。
陛下让内侍将提前备好的木牌反扣在托盘上,让年轻人抽签,以免强者过强弱者过弱。
内侍捧着托盘走到闻知秋面前时不着痕迹地扫了某张木牌,她心中一动抬眼看向贺归渚,只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闻知秋犹豫半晌还是拿起了那张木牌,上书“庚”。
内侍按顺序唱着木牌的内容,萧妤果然与谢小将军分到一组,闻知秋分明看到她想笑还故作不乐意的模样。
只是她没想到太子竟与王明绿抽到一组。
朝中人尽皆知丞相是太子一党,王明绿与太子一组倒也不出奇。
长公主无端非要参与年轻人的比试,十分不寻常。闻知秋想起了柏安晏的话——
长公主有野心。
那日在长公主府的曲水流觞闻知秋发现,长公主似乎想要拉拢贺归渚,若能用姻亲拴住他自然最简单不过的方法。
若是如此长公主必然选择自己信任之人与贺归渚缔结姻亲,那只能说明丞相表面上是太子一党实际是长公主一党。
再加上太子与长公主已有嫌隙,燕王抓住这个机会朝长公主卖了不少好。
长公主今日前来怕不是来给太子使绊子的?不知长公主今日会如何设计太子?
贺归渚走到她身边,看到闻知秋在发呆,低声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闻知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齐王殿下不参与么?”
贺归渚看了一眼坐在温皇后下首的齐王:“殿下长居佛寺,耳濡目染,此等杀生之事殿下从不参与。”
他们二人跟在众人身后前往马厩,闻知秋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他们,低声问道:“你收买了内侍吗?”
贺归渚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声与陛下说话的温皇后:“不过是请皇后娘娘帮了忙而已。”
“走吧,”贺归渚带她去马厩,“带你去选一匹马。”
闻知秋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了长公主夫妇。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隐隐不安,似乎会有什么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