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奈绘麻和朝日奈秋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朝日奈秋森却忽然想到,朝日奈祈织似乎的确会在每一年的某一天,消失一整天。
那一天应该是——
“好像是马上就要到中考的时间了。”
是——中考当天。
对,就是这一天。
在之前的周目中,她从来不去过问他这一天究竟去做了什么,她大度地认为,即使是一同居住的夫妻,也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间。刚何况,她和祈织当时只是正在恋爱中。一年之中,有一整天不在一起,简直是太正常不过。
但她一直没有意识到,那竟然是同一天。
这一天,到底有什么不同?
朝日奈右京想到这事,就免不了发愁:“祈织还没有走出来吗?”
朝日奈枣看向花坛,里面高低错落地种着一片忍冬花。他说:“大概没有吧。”
两人打哑谜一样一来一回,朝日奈绘麻一头雾水。
她弱弱地举手提问:“祈织君,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吗?”
这也是朝日奈秋森想问的。
她比绘麻多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她猜测,这件事和他那——最终黑化病娇的性格,脱不开关系。
朝日奈右京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毕竟那是祈织的私事。
“大家都是家人,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朝日奈枣提醒他。
朝日奈右京这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是和祈织的前女友有关。”
朝日奈绘麻有些震惊:“祈织君有过女友吗?上次看到他拒绝学姐的邀约,我还以为他是生人勿进的类型。”
偶然间一次回家的时候,她在路边看到缠着朝日奈祈织问,“周末大家都有活动,祈织君也一起来吧”的女生们。大约是同社团顺路走到了门口,男生女生都在邀请他。而朝日奈祈织却温和而果断地拒绝,甚至没有留下一句客套的“下次吧”。
她当时以为,朝日奈祈织一直都是这样,对他身边殷勤的女生或是男生都敬谢不敏——结果竟然是他对前女友念念不忘?
“真是有些意外。”她感叹。
“是啊。”朝日奈秋森有同样的震惊,她跟着喃喃感叹:“真是意外……”
她从CG动画中得知,朝日奈祈织有一个去世的女友。
而他曾经……
他曾经想要杀死她,然后……自杀?
来达成和她永远在一起的目的。
她用常理逻辑和新闻中出现的内容推测,天知道他如果真的杀了她,他又是否真的能对自己下手自杀。
她忍着后怕带来的颤抖,强装镇定地坐在椅子上。
手指却握紧椅子两侧。
温暖的手心拂过她的手背,拢住她紧绷的神经。
朝日奈枣坐到她的边上,握住她紧绷得发白,仍在颤抖的手指:“是不是晚风有点冷?”
他贴心地坐在风口,替她挡住。
朝日奈枣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他也十分后悔,在她选择祈织作为攻略对象的时候没有劝阻她,以至于在他插手不上的时候,让她直面到祈织最阴暗的一面。
如果早些时候他就能离开游戏就好了。
朝日奈枣轻拍她的手背,告诉她,他一直在她身边。
朝日奈右京没有注意到这里。
收拾的活已经七七八八干完了,他走过来坐在他们的对面。
“祈织之前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叫……叫什么来着?”他调动回忆思考。
朝日奈秋森在同一时间,在心底和右京一同说出那个名字:
【叫白石冬花。】
“叫白石冬花。”他说。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在祈织中考那天……”朝日奈右京顿了顿,接下来的消息,他总是很难用平静的话语说出,即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她出了车祸,就在祈织的眼前。”[1]
他的话中带着惋惜和悲痛:“没有救回来。”
一片寂静。
朝日奈秋森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厥。
朝日奈枣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
朝日奈绘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那祈织君……”
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拒绝吗?
朝日奈右京点头:“自那之后,祈织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很痛苦,一蹶不振了很久。”
他回忆起那段时间朝日奈祈织的状态,仍心有余悸:“他甚至自杀过好几次。”
那段时间的祈织简直能够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他憎恨自己,憎恨肇事司机,憎恨这个世界。
他反复地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如果冬花没有来接我”、“如果我没有在那天考试”……朝日奈祈织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2]
“是要把他劝回来的。”朝日奈右京说,“要给他了一串项链,说是冬花的遗物。”
“就是他一直戴着的十字架项链,证明冬花是基督教徒。基督教的教义反对自杀,要说,冬花一定不会原谅自杀的祈织。他这才歇了殉情的念头。”[3]
朝日奈秋森后槽牙紧紧咬住。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骂出声。
殉情——真是可笑。
想要殉情,他大可以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