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生活对朝旭来说并不太舒服,好在船上除了操练之外,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收网!”
又来了。她的鼻子里一下子冲进了浓重的鱼腥味,船甲板上随即开始同时传来欢呼声和悲鸣声。她将记录簿放回怀里,从在船尾以钓鱼为放松的孙权和朱然身边离开,她瞄了一眼孙权,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自己往前走了,孙权就会放下鱼竿跟上来。
“朝旭,去哪里?”
果然,她刚走两步,上一秒还在和发小表示自己要钓一只比人都大的鱼的孙权,下一秒就把鱼竿往朱然手里一塞,信步跟上了她。
若孙权是一只猫,他的尾巴一定是高高竖起的。
不,孙权的话,应该是更像狗吧。
“看看今晚吃什么?”
“鱼。”
孙权似乎以为自己很幽默,说完之后嘴角都在忍不住地上扬,眼睛更是亮闪闪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夸奖。
“......”
如果是陆绩的话,朝旭就夸夸他了。但孙权和自己一样大,用哄孩子的办法哄他,真的合适吗?可是孙权一副期待她的表扬的表情,他该不会是真的把自己的心智当成和陆绩一般大的小孩子吧?
不至于吧。
“......要是有螃蟹就更好了。”
“朝旭喜欢吃螃蟹?”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情,眼睛闪闪发亮。
“我有个叔叔很久以前逃难去了海边,有时候会给我们写信描述海里的食物,他说一到这个季节就会有很多螃蟹,煮熟了很好吃。但我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尝尝。”
“叔叔?哪个叔叔?”
“我父亲的三弟,当年逃难,他跟着士人们一路南下去了交州。”
“交州,交州,交州在扬州下面,现在的统治者是士太守吗?确实从北方来避难的有很多人都去了交州,”孙权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有点远,也不在我们境内......”
不知道是不是朝旭的错觉,她突然有些怀疑孙权会不会过两年突然冒出一句“我让你们全家人团聚,所以我们去把交州画进版图。”
不远处,偷听这边谈话的朱然,眯着眼睛偷瞄这边的情况,连被他打磨的光亮、尾部还悬挂着鱼型小挂饰的鱼竿在抖动都没有发现。
“义封,鱼上钩了。”
“啊,好——看小爷我用力——”
鱼线断了。
三个人同时看着那断了的鱼线从海面上蹦向空中,然后又回落到海面上。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义封,你今天钓运不行啊。”
孙权似乎想要憋笑,但他抖动的身体和上扬的嘴角都在表示,他笑得很开心。
“一定因为是大鱼!所以挣脱了!”
朱然的脸随着他的争辩迅速变红。
“一定是钓到螃蟹了吧。”朝旭安慰道,“螃蟹夹断了鱼线,所以才会钓空。”
朱然看着她,一副想开口说话、却半天都没有开口。
“确实,现在是螃蟹的季节呢。”孙权也顺着朝旭的话往下说,“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今天晚饭有没有螃蟹!”
说着,他拉住了她的手,心情颇好地往船甲板的方向大步走去,背后的朱然一边喊着“你们等等我!”一边快速地将鱼竿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