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缓缓睁开眼,在见到谢景尘的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师尊!”他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想接近又害怕被谢景尘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敢紧紧攥紧双手,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夜未眠,谢景尘睁开眼不咸不淡地轻应了一声,直接开口问道:“这几日在做些什么?”
宿玄心弦一震,难不成师尊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不能吧,他可是每日用温水浸泡还用药膏涂抹,确认过很多次茧子没有变厚。
也许师尊只是这几日没有见到自己,这才例行询问而已。
“就是和老大一起玩,还有在书房里面温书。”
谢景尘内心的失望多添了几分,感觉格外疲倦,顿了几息开口道:“今日为师还要出去一趟,你在书房好好温书。”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只是宿玄一心沉浸在该如何掩藏,完全没有听出这弦外之音。
见他没有应自己,谢景尘起身穿衣默默离开。
御剑飞行到一半又重新折返回明辉峰,他往树林的深处走去,果不其然里头传来声响,他连忙加快脚步,悄悄站在树丛后面。
宿玄手腕一转,有些弯曲地木剑便在空中挽出一个极为漂亮的弧度,稀薄的灵力缠绕在剑身上,随着剑身往前一刺,划破空气发出嘶鸣声。
能练得如此成果,宿玄必然是下了功夫。
若是往常,谢景尘必然为他高兴,可宿玄身上还有伤未痊愈,他看了只有心惊。
丧彪刚想欢呼出声就感觉自己背后一凉,飞身准备逃走却被人一把薅住脖子。
望着脸黑得快要滴出墨来的谢景尘,它忍不住颤了颤身子,「别冤枉好猫哈,是宿玄自己要学的,他顶多算个从犯。」
宿玄收回木剑,有些无奈:“老大,你吵得我……”
声音戛然而止,木剑掉落在厚厚的枯叶上。
“师尊。”宿玄一时间吓得不敢与谢景尘对视。
谢景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压住心中的怒火,开口道:“跟我来。”
轻轻拍了拍丧彪几下以示惩罚,谢景尘又将其放回到地上。
重获自由,丧彪完全忘记方才的教训,不断地追着谢景尘控诉,只可惜谢景尘一个字也听不明白,更无暇去听它的话。
快走几步直接带着宿玄飞到正殿,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谢景尘坐在高位上,冷冷开口道:“今日的事情,你可还有要解释的?”
宿玄死死咬着嘴唇,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之前答应过师尊不练剑了,转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师尊定然对自己很失望。
而且那本秘籍是自己从师尊书架上偷偷拿的,这更是一大错。
桩桩件件累计在一起,他都不知道该从何时开始解释。
谢景尘的耐心在宿玄的沉默中消耗殆尽,他长叹一口气:“宿玄,我昨夜想了很久,当初收徒只是我的一时兴起,如今看来你我的脾性并不相合。”
“强行凑在一块,只怕是会伤了彼此。”
宿玄听到这话瞬间抬起头,浑身冰冷彻骨,连心都漏跳了好几拍。
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尊,徒儿错了,以后我都听师尊的话,我不练了,我真的不练了。”
见谢景尘仍未开口,宿玄从储物袋内拿出木剑丢在地上。
快跑两步埋在谢景尘的膝上,抓着他的衣袍。
可这一次,师尊却完全不像之前那样露出缓和的趋势,仍旧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口中一直重复着‘错了’之类的话。
“玄儿,我今日不是气话,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谢景尘望着宿玄十分认真地说道。
宿玄是他第一个弟子,可他太过于敏感,自己的性子也并非温和,他无法治愈宿玄自卑敏感的情绪,他不希望将来的宿玄与自己一样。
与其到时宿玄埋怨自己,倒不如一刀切除问题的根源,来个痛快。
宿玄面色苍白,微微松开抓着谢景尘的衣袍,身形不稳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谢景尘及时扶住他。
“师尊不要我了。”他的声音很轻,这一次他没有落泪。
“玄儿为何要这样想,我们虽然不是师徒,但可以是朋友。”
宿玄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一点话了,他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茫然地朝着殿外走去。
他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天地很大,但没有一处是他的家。
丧彪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看到宿玄,急忙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没事吧?」
见宿玄不搭理自己,丧彪一跃来到他的肩头,用爪子轻拍了他几下,可只听见他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
它忙凑近一听,待听清楚内容后,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惊讶,「你等着,我去帮你解释清楚。」
丧彪最终在书房找到谢景尘,它气冲冲跑到谢景尘的面前。
谢景尘本就心烦意乱,实在是抽不出空陪它玩,可见到咪.咪喊个不停,他也只好敷衍地摸了他几下后再度陷入沉思。
他必要为宿玄选个温柔的新师尊,这样才能对他的性格养成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