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被身后人不紧不慢追了一路,男人不顾形象地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费力地爬上楼顶,但在看到面前毫无退路,已然是穷途末路,男人不禁颤抖着转过身体,向面前的人赎罪忏悔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她……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划过面庞、模糊视线,但就像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吴深神情淡漠地一步步上前。
面对一步步地紧逼,男人一步步后退,直到快要踩到边缘,几步之外就会坠楼而亡,男人才彻底慌神:“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是真心想要悔改……”
“你别再……别再过来……”
说罢,一道闪电破空而出,耀眼光亮瞬间照亮四方,借着这道亮光,一抹隐藏在年轻面孔之下锐利锋芒的寒光陡然钻入男人视线,顷刻间,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席卷全身,男人泪流满面,颤抖着嘶喊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能饶我一命吗……我真的后悔了……”
“别过来……求求你……饶我一命……求求你——”
下一瞬,脚步踩空、整个身体摇摇欲坠骤然腾空在半空中的男人下意识瞪大双眼,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一般,只来得及满眼惊恐地瞥向站在前方因雨水模糊视线但自始至终都格外冷淡镇定的刑警,紧接着,刺耳尖叫划破夜空,与此同时,身后的老旧楼梯猝然响起急促脚步声,几乎同时,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吴深面无表情地收起藏在袖口中的锋利匕首。
随即,楼梯上的韩骁大步流星地朝面前不远处的人走来;漆黑夜幕,隔着雨幕,韩骁不疾不徐地在人面前站定,四目相对,想起方才听到的尖叫和巨大碰撞声响,韩骁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冷淡的人,随后快步来到楼顶边缘,利落地打开手电筒。
明亮光束下,除去密集如丝的细雨接连不断地坠下,砸向地面,一具四肢弯曲、头颅骨裂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鲜红血液顺着雨水蜿蜒奔向四面八方。
一时间,万籁俱寂,任凭呼啸的风刮过面颊,韩骁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再次站在吴深面前;四目相对,即便隔着雨幕,也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探究与审视,仿佛意料之内,吴深抬起眼睑,任凭对方凝视,面无波澜道:“他是意外坠楼,如果你不相信,可以——”
“你在说什么,小吴同志,”隐藏在英俊面孔下的审察与注视伴随对方勾起唇角,顷刻间消失殆尽,韩骁忽然上前两步,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莞尔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
“并没有其他意思,”韩骁弯起唇角,主动解释道:“所以不要多想。”
“……”
远方渐渐传来声响,听到愈来愈近的警笛声,韩骁拉起对方手腕,莞尔道:“我们走吧,小吴同志。”
感受着皮肤接触传来的黏腻湿度,以及空气中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吴深没什么情绪地划过对方臂膀,下滑至那冒出粘稠液体、已然血迹斑斑的手腕,淡声道:“你受伤了。”
闻言,像是后知后觉嗅到空气中飘来的缕缕血腥,韩骁低头,顺着视线望去,在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血迹,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淡声道:“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划到的,没什么大碍。”
说罢,韩骁重新抓起对方手腕,看向对方,莞尔道:“我们走吧。”
“……”
警车由远及近,随即在两道瘦削高大身影旁戛然而止,看到深哥面无表情地站在老大身边,程凯快速推开车门,急忙走到吴深面前:“深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刚才我们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小棉袄,你深哥没事,”还未等身旁人搭话,韩骁主动开口,吩咐道:“但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虽然但是,我直觉你接下来说的并不是好事,但没关系,谁让我就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乐善好施的人呢,”程凯快速道:“所以老大到底是什么事?”
“看到了吗,”细雨如丝,在红蓝交织的警灯照映下,韩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指着前方黑暗但依然可以窥见丝丝血迹的斑驳街巷,言简意赅道:“查清死者身份。”
“谁?”程凯一愣,随即震惊:“我没听错吧,死者?!这么短时间又有人死亡?!”
“嗯,去吧。”
“……”
闻言,做完一番心理建设,认命般的程凯毫无挣扎地快步上前,目送眼前的人急匆匆去往前方,随即而来的杨倩来到两人面前,关切道:“深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晚上听了太多次的吴深仍然无法免疫,抬起眼睑,淡声道:“我没事。”
“那就好,”杨倩不禁松了口气:“刚刚我们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你出事了,还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
周遭人来人往,嘈杂的脚步声接连不断,环顾四周,面色严峻的刑警有条不紊地来来往往,少顷,就见程凯穿过人群直奔前方的警车,随后钻进车门,拿着照片挨个询问毒贩这上面的人到底是谁;见状,似乎意识到这忙碌背后的某种不寻常,杨倩转头问道:“老大,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韩骁停顿片刻,缓缓道:“只是有人意外坠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