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关着门没有光线,衬得南渡那双雾蓝的眸光冷冽幽暗。
这人怎么又突然换回本尊皮相了,沈万竹不明白缘由转过头继续张罗结界,说:“你怎么又突然不怕别人认出你了?”
平常花费心思怕被谁认出来画一张皮做戏,时不时又莫名变回本尊,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猫腻,难道是那张皮不稳定?
如果真是那样,南渡怕是受到什么刺激影响,法力受创会变得不足以维护皮套完好的状态,所以需要进屋来躲躲,好缓和一下。
南渡却没有回答这问题,“出去一趟就想到了办法?”
结界完好落地,沈万竹道:“怎么,不可以?”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碎声,沈万竹下意识往后伸手抓了南渡的小臂推到边上的小厨房里并关上门。
房门吱呀打开,一束微弱的太阳光抛洒在地,十几个村民刚好陆续进来,都乖乖站到了沈万竹面前。
反应过来刚才下意识的举动沈万竹自己都一愣,他是怕南渡露馅?既然会帮着他隐瞒。
这种潜意识的习惯太过稀奇,沈万竹感到一丝不舒服,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习惯可以是对朋友对爱人,但不能是南渡这样两身份都不沾边的人。
等所有人在阵里坐全沈万竹一步走近,踩在阵中眼上,“等会可能会有点疼,别跑出阵。”
村民都赶忙点头,眼中闪着光,有小孩的都抱紧,沈万竹思来想去考虑到年纪小的孩子,一抬臂左手手腕上红绳散开头,变成一条条绳子系在每个人手腕上。
一牵多,只要沈万竹在阵眼不动他们都不能跑出圈。
张连民的声音从后墙外传来,闷闷的,“沈兄我想进来。”
沈万竹打坐在中央,手自然摆放在两边膝盖上。“你进来我就真出事了。”
“是吗?”张连民就紧贴着门,想看看里边动静,但太暗了,搞得他更不放心,手敲了下门,“沈兄。”
沈万竹刚闭上眼又睁开一只,“有屁快放。”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突然又想到了办法,但你可千万别乱来啊,你这命可金贵着呢。”
“张连民,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矫情呢。”沈万竹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对外的门窗关得严丝合缝,一重力将里外隔开。
在沈万竹完全闭上眼时,手腕脉搏流出灵力顺着红线输到每个人体内,脚下的阵快速转动,带起一阵风。
厨房的里门嘎吱被风吹动,南渡倚着门,村民体质差劲已经东倒西歪,趴在地上接受着绳里放出来的灵力吊着命,而沈万竹如一座小山屹立在中间撑着这群人。南渡不禁打量起这一刻沈万竹留给他的背影,脑后的头发被风卷起露出下面收进去的腰,布料空荡荡地晃,显出嶙峋的轮廓。
在他眼里这几层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透过衣衫他目光正落在的地方——腰窝。他知道那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除了这一处沈万竹身上别的地方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胎记,早年间伤疤倒是很多,但南渡嫌难看都暗里治好了。
“何必那么排斥我呢,真是叫人伤心。”南渡在那里自言一句,这么好的机会不可多得,于是他轻脚走出来,白袍袍尾将移动的双脚隐在下面,擦过阵图,没有引起结界波动。
南渡蹲在离沈万竹很近的位置,对方头上的簪子感应到主人气息闪了闪光,他闭上眼猛吸了口凝存在簪子里的气息,是沈万竹身上独有的味道。
储量不多但足够安抚南渡眼眶里的这双本属于沈万竹的眼睛,有了本体精气补养不至于那么频繁躁动,平日南渡能靠法力强压,但刚刚太突然受刺激一下没缓解过来,导致皮套不稳定。
从发簪灌向南渡眼睛的光忽而倒流过去,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加倍地反噬到身上,南渡不得已先结束索取,睁开眼发现屋里的结界有波动,当意识到外来的冲击是什么时脸倏地一沉,骂:“蠢货。”
紧接着人溜成光影飞出房间结界,屋外的张连民刚好抬头见南渡出现,满眼热切地问道:“大司是从屋里出来的?沈兄没事吧?刚刚有人偷袭!”
南渡已经瞧见一边天上闪过的剑芒,古千钧正在跟人交手,“他没事,对方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