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竹走了过去,“我有那么大众脸吗管家都记不住?”
人一步步走近,视线变得越发清晰来,爻坤把脚从床上移开,动作有些迟钝,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人,“沈万……”,视线侧过人看到黑蟒,及时改口道,“原来是中书君啊!”
沈万竹熟络地坐上床,“还是叫我阴司大人吧。”
爻坤醒神过来,这被自己随手打发出去送命的崽子不仅没死成,还混到了天枢司文判,他两手整理起衣襟,“好的阴司大人,虽然我们之间只有一面之缘但您我是万万不会忘的啊,怎么可能认不出您呢。”
沈万竹噢了一声说:“原来是一面之缘啊,我以为到底有多大恩怨值得你把我打发出去送命呢。”
爻坤一下坐起身,“这话可不得胡说,当日完全是人手不够才把您送到狸奴那儿,您真是误会老身啦!”
沈万竹拍拍床,示意人继续坐。
“您今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的吧。”爻坤不情不愿坐下,摊手,“那老身可真是被冤枉大了呀。”
“我是前来问一个事情,爻管家若是答到我心坎上了自然前面恩怨一笔勾销,不然的话……”
爻坤一看黑蟒在场就知道问题不小,他眨眨眼道:“您先问,我当然尽我所能是知无不言,但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混口饭的,很多事它不归我管呢,即便我知道说了也是掉脑袋。”
沈万竹单刀直入道:“处理勾陈尸体最后到底解决了没?”
一提此人名,爻坤脸上大写着三个字——‘答不了’。
沈万竹没有立刻动手,继续道:“黑蟒已经是我的人,进天枢司也是南渡大司意思,你们狱厂不是向来对南渡大司‘情有独钟’,这么好的机会你真不抓紧?”
爻坤舔了舔下唇,道:“勾陈的死本就是地府大忌事之一,当时几套处理尸体方法都没成功,最后这事还是归天枢司的人管,您在天枢司都查不到的事情,我怎么知晓啊。”
沈万竹对此话付之一笑,“几百年下来,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改不了睚眦必报的毛病。”
“大人您这什么话,此事所有人都不过问有百年了,老身不能坏了规矩啊,锦泽大人把人带走就是最后的消息,除此之外老身真不清楚,您把我打死还是这句话。”爻坤袖子下的手拢了拢,低声道,“况且您惹怒了天界一帮神仙才躲在这里,杀我一个狱厂管事就是罪加一等,您总不能一直给南渡大司惹麻烦吧……”
黑蟒紧接着道:“这件事本就是大司默许,爻管家您在狱厂干了千余年,又怎会对勾陈如此蹊跷的死法不感到稀奇,即便是为了消消好奇心也会查到点什么。”
爻坤走下台阶,小鬼默契地从上空取出一小瓶子,他在手里珍重地摸了一遍,“这里面是我后来尽力复刻勾陈身上咒文的符水,还没有用□□试验过,这是我能提供的唯一线索了,几位别在为难我了。”
沈万竹领到手道:“地府还不算南渡一人地盘,狱厂想要求稳妥点不惹怒其他三位大司,这是情理之中。”
爻坤倒真没想到沈万竹也有不为难时候,本还准备了好几套开脱词,突然结束刁难倒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三人还没踏出门就听到爻坤在后头着急喊人,他小步跑过来告诉:“刚狸奴传来音信,那个跟大人您一块的张中士被天庭抓了!”
事情来的突然,狸奴刚把抓到的兽人遣人送回南渡宫殿,发完音信在夜啼河界外等援兵,终于看见一人影,走近却发现是沈万竹,她踮脚往后看,目光在四周游移,但没有看到其他人影,她走过去不解道:“你来做什么?”
“救人。”
“你来不就是送头的吗?那几个天庭的仙官本来就是为抓你而来,没看到你抓了个张连民等你自投罗网呢。”狸奴直接抓他袖子拉回去,“你赶紧回去。”
只是沈万竹纹丝不动,他道:“你期待谁来,你师尊还是谷清音?”
狸奴不过是赶紧把消息传达,真没仔细考虑过谁来救的问题,她以前遇到大麻烦最终都是报给师尊,等着南渡处理就是,但沈万竹的话提醒了她,这次救人往小了就是包庇罪仙,往大了就是对天庭不满,南渡的身份不适合本人出面,谷清音本就是天庭人又怎么出面,思来想去只有沈万竹是合适人选。
“但你去了不就是白忙活了,师尊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做什么。”
狸奴真恨沈万竹这个木头,“师尊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保住你,没有他允许你就不可以出事,赶紧跟我回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