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略微施法胳膊的伤口完全愈合,皮肤周围血渍一并除去,沈万竹抬眼看人,“也许是我听信谗言。”
嘴上如此说心里后悔说这些没头没尾话,他喜欢男人不能把所有男人都想成有癖好,这不成了没皮没脸的自信油腻?
“这种事情趣就在你情我愿,莫非你有意?”
“?”张连民刚偷偷撇开的视线又迅速扫回原地。
沈万竹则冷笑一声背过身继续看尸体,“梵天身上的东西你知道的吧?”
村长的尸体搬运到梵天前面,罩在上方的法器才灵验似的把尸体净化干净,精气从天灵盖流出外凝聚成一颗血珠,与南渡第一次在池子里炼化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脉上多了一样东西。”南渡说着手一挥,地上的梵天被动翻了个面,脸朝天,从村长取来的血珠子突然有意识般飞过来要钻入梵天胸口,不巧有南渡法力挡着去路。
“之前我以为他心脉上多长得那一株血莲是感染留下印记,今日一看恐怕如你所说是一个母体。”
法力加持下梵天胸口处被切出一口洞,刚好能看到心脏脉络上长出的一朵雏形莲,被精血供养的饱满可观。
张连民再用法器试着给梵天净化一下,大碗刚照到心脏口,花瓣边缘卷曲萎缩成苞,他不信邪重新试了两遍,净化没成法器差点被浓重的邪气污染,“养一个母体至少得上百个子体精气,况且你看潭水里那么多药材都无一幸免被沾染,这梵天更像这朵血莲容器。”
沈万竹平静地扫了眼地上无声张着嘴的梵天,换做以前光是看见自己就得骂爹骂娘,但自从进了这里以来梵天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与沈万竹对视还是少了□□味,“我们观察到兽人最终都没有个人意识,梵天的仙格早被我废掉,现在没有意识也属正常。”
张连民收下法器,“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开口。”
“死人怎么开口?”沈万竹抱手臂,他想亲眼看看之前兽化的村民最后什么状况,但村民被黑风带走,目前出了地府不知道还有多少尾巴等着他们,“有没有办法可以抓几个其他地方出事的人,带回来看看。”
张连民向南渡投以热切的目光,“大司您看看,可以给我安排几个帮手一块去抓人吗?出事我一定全责担着!”
南渡将村长血珠收下,把梵天扔回潭水里,水底锁链即刻哗哗重新缠住人,他道:“张中士,你搞错了,现在我们站在一条线上,你出去抓人出事是我要跟中书君担责。”
张连民倒是不知道自己命还这么珍贵,出事就出事了,他往后退一步,小声说:“沈兄,他什么意思?”
沈万竹道:“他的意思就是,帮了这次忙,你我就要当他的牛马。”
张连民道:“你暂时不能离开天枢司,谷清音得留下来看守村民,现在只剩我,怎么说我也得去抓人继续查这个事,你也看见了,人命关天村民都不能耽误,一个母体几百个子体精气其实也是有几百个人死于非命,我现在需要南渡帮忙……”
沈万竹看他,“你去吧,抓不到人也别把你自己赔进去。”
张连民抱拳,双眼放光,“你放心。”
南渡带张连民离开,沈万竹闲下来开始兢兢业业地补结界,安抚好村民后谷清音才跑过来问:“仙君可是商量出什么对策,村民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万竹道:“张连民已经出去想办法了,我这边还需要清音公子查一件事。”
谷清音颔首:“仙君吩咐就是。”
“你照顾村民起居难免要出去跟地府市井人打交道,帮我查查一个人的蛛丝马迹,叫勾陈。”
结界重启,观察刚才划破了一道口的袖子,边缘毛线凸起,沈万竹伸手一揪,滋啦一声直接扯下来一片,“此人是天枢司前文判,死因不明,从民间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谷清音认真记下,不难被这一幕转移注意力,说道:“要不我再帮仙君带件衣衫?”
沈万竹不再揪毛线,抬头回绝:“多谢好意。”
天枢司藏书阁建在地下,到门口阴差止步将手里的提灯递上:“阴司大人就在里面找古籍,公子进去可要瞧好脚下路。”
谷清音提着灯进门,深褐色墙壁上爬满青藤,各色各样珠灯从阁顶垂下来,只是灯都被装裱图案的彩纸裹得严实,灯光暗淡,一眼望去似引路的幽灵,不怪乎人给他个提灯叮嘱注意脚下。
几个转弯后见前方有一簇亮光,谷清音小步走过去,透过叠放的书卷见一道颀长的背影。
往前两步,斑驳光影歇打在面前人鼻梁上,半暗半明,光影攀上耳际的竹节银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