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柳带青禾走出方才会面的大厅,“能找到路吧?顺着刚才的路走出去就行。”
青禾犹豫一瞬,段柳没等她答话就回了大厅。青禾回想了下进来时各种阴森的画面,看向面前仍旧在灰暗中摇曳的火烛,吸了口气快步低头走了。
来的时候有岔路,出去的时候自然是逆着方才的路一直走就好了。
“她害怕?”
“是的,来的路上我见她并不胆大。”
“你觉得这幅画像是否真的是找她画画的那个人?”
段柳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丰易再度端详画像,“我瞧着是,有所思才是对的,只不过这人……”
“主人认识?”
“当然不认识。”
段柳回想起丰易接过画像时的反应,“属下明白了。”
“她出去了吗?”
段柳屏气凝神,用思绪和府邸门口的魔卫进行交谈,约莫三五句话后,思绪回归。
“魔卫看见她了,马上到门口了,一直低着头,应该是不敢抬头。”
丰易满意地点点头,“让下面人查查这人是不是真住在解溪府邸,罢了,你亲自去吧,点到为止,别得罪解溪。”
“属下明白。”
点到为止,段柳还挺喜欢干这种不用深查的差事的,查这人是否住在解溪府中比查清两人的关系简单太多。
青禾是低着头缩着脖抱着膀走出丰易府邸的,虽大街上仍然是一副阴森之气,但比他府中容易呼吸多了。
走出老远,她才敢心里嘀咕,“对不起啊连珩上神,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真对不起。”
走出繁熙城的路上,青禾都一直想直接去告诉连珩上神她见了丰易大魔王这事。然而就在出城不到三尺之距时,神思一至,她直接回了陵夷城家中。当晚她没有睡好,因为她早早就听说丰大魔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奢靡无度、目无他命、阴鸷狠戾、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她不知道丰易具体做过什么事,今天也没明显发现以上特性,但这个印象仍旧埋在她的心里。哦对,也不是没发现,他府中房檐上的那些,青禾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因此做了噩梦。
第二日,青禾仍旧按兵不动,照常在家中画画山水,画不同角度的陵夷城。按兵不动是笙移仙子教她的,在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动作越多越危险。她曾经问过笙移仙子,这般行事是在哪学的,笙移仙子只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只是觉着就该这样做。
不过呢,她也不是不担心连珩上神的危险,她就是觉得再危险,连珩上神也能轻松化解,现在她啊,更多的是得担心她这个小画师是否有危险。
青禾停下画笔,顺着窗子望出去,心里道,“怎么在上面是喽啰,在这儿还是喽啰啊,在天上还有个朋友,在这儿,这儿的人也不愿意交朋友,唉。”她心里叹了口长气,现在自言自语都不自由了,聂湛平,你真是,真是个麻烦精!
心里吐槽完,青禾痛快许多,继续重新画陵夷城后,心思又全都落在陵夷城的花草树木。
画着画着,青禾突然想画天界的光景,她立马收起这个念头,可惜现在,一点点都不能画。
聂湛平不愿意戴着丑面具出门,更不愿意戴着丑面具去找青禾,更怕青禾看到他的面具后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别的由头找青禾了。
但是,几番纠结过后,聂湛平仍旧不愿戴着与他的脸十分不契合的面具出门,他怕青禾觉得他没有一丁点审美。于是聂湛平找了房中现有的面具,挑了两个去找了聂笙移。
聂湛平将两副面具分别放在脸上晃了一下,“姐,哪个好一点?”
聂笙移抬头,将视线从竹简移至聂湛平,“我再看看。”
聂湛平又是将两副面具在面前晃了一下。
“都一样。”聂笙移知道不仅自己觉得这副面具一样,在聂湛平心里也一样。只不过聂笙移是真的觉得一样,无谓美丑之分。然而这话在聂湛平听来,是一样丑。
聂湛平长吁口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愈发难受。
聂笙移重新拿起竹简,“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外貌了?”
聂湛平嘴巴无声,面色却在哀嚎,无精打采地走了出去,开天辟地头一遭忽略了聂笙移的话。
回到院里,面具被扔到石桌上,坐在石凳上的聂湛平像丢了魂似的。
“那个小画师这几日没来吗?”
“我没找她,她来什么?”
这是事实,也是现在的情况。可是此话一出,聂湛平立刻心生惆怅,是啊,怎么我不找她她就不来啊,怎么我不找她她就一次都不来啊。
“你也没去找她?”
解溪知道自己这话问得多余,但他还是问了。毕竟这几天他一直让亭林看着聂湛平,如果他要去找青禾就拦住他。亭林没来报备,自是聂湛平毫无动作。
“没有,怎么了?”
“你和她约定哪天来府了吗?”
越提青禾,聂湛平就越意识到青禾不来,越意识到青禾不来,他就越气不打一处来。他喊了一句,“没有,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突然的喊声吓了解溪一跳,他懒得计较,也不敢计较。
“不干什么,就是时候到了,既然如此,我去找她一趟。”
“你找她干什么?不是,我的意识是说,你不知道她住哪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在这儿待着就行。”没走两步,解溪折返回来,他的确需要青禾家一个大概的方位,然而青禾住处没确定,他倒是确定了聂湛平眼里的眼巴巴望,“我说你,你现在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青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