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看多了自己老婆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场面,不过那都是在威逼车主们滚蛋,因而也不觉得丢脸,反倒得意洋洋,谁知这老太婆居然用对付别人的武器对付自己,心下一阵烦躁。
眼看周围一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街坊邻居满脸笑容,显然是在嘲笑自己,登时火大,怒吼到:“你丢不丢人!快点给我起来!”
他一边吼一边伸手拉地上的人。
刁蛮老婆一听对方在吼自己,完全验证了“天天在家里逞威风,到外面也委屈我”的话,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极力挣开刁蛮老汉的手,身子一滚,滚到了人群的脚下,观众们则避如蛇蝎地跳着脚往后退。
刁蛮老婆哭诉道:
“你看你,你就是这样!我丢人?我嫁到你们家才丢人!哎呦,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整天跟那寡妇眉来眼去,要不是我还活着,你也不知道半夜会钻哪个死女人被窝里哦!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去找那寡妇去!上次我不在家,你爬人肚皮可快活么……”
观众听她越说越劲爆,不由得惊叹连连,一双又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在刁蛮老汉脸上打转,见后者脸上青红交加,显然是被自己老婆说中了小秘密。
人群立刻起哄地“哇哦”了一下。
那刁蛮老汉听老婆在那扬“家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都怪那贱女人停车、停哪不好,偏偏停他们家!
他想着反正现在他脸也丢尽了,干脆也撒泼算了,无论如何他都得扳回一局。
刁蛮老汉怕老太婆会抖出自己更多的黑料,因而不敢对自己老婆出拳。
转念一想,想到那女车主虽然嘴上功夫厉害,但年轻瘦弱还是外地人,一看就好欺负。当下打定主意,要打得那女车主哭爹喊娘地滚蛋!
他一抬头,就看那女车主正要拨开人群离开,登时怒吼:“死家伙,你跑哪去?!”
先前女车主看二老起了内讧,心知这两人不过是对乌合之众,倚老卖老且狼狈为奸才敢放肆地强占车位。可如今两人离心,互相攻讦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齐心协力地再来强占车位?
想来她把车停这也无甚大碍了,当即便要离开。
此时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大吼,又见人群惊恐地看向自己身后,连忙转身。
只见一只枯瘦的手迎面抓来,距离近、速度快,令她躲闪不开,下一瞬就感觉发根一紧、手臂一痛。
原来那刁蛮老汉气急败坏,直接上手,一手抓住了女车主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扭着女车主的手臂。
他死死地拧了几下后,又去极力拍打女子的肩背,一边打一边骂,骂的污言秽语难听至极。
而女车主先是没反应过来才给了老汉打人的机会,随后反应过来后急忙应对,可又怕下手重了、把那老汉打伤了,只得畏手畏脚地防御。
观众们眼见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立刻有几人上去拉架。
可他们还没碰着人,那刁蛮老汉就躺倒在地,和那刁蛮老婆一起在地上撒泼打滚。
一边滚一边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呐,没天理了,一堆年轻人打老人啊!快来人啊!哎呦我的手啊,哎呦我的腿啊,死丫头片子把我打死了!”
众人无不骇然,议论纷纷说这老头不要脸,几十个人看着呢还在说胡话。
他们可看得一清二楚,那女车主根本就没还手,更别说把那老头打出毛病了。
其中最惊讶的当属女车主本人了,她突然就被那死老头扯头发,现在又被诬陷,任是她再不合老顽童计较,此时也是忍无可忍。
心想她今天就是进局子也得搞得这个老不死的含笑九泉。
刁蛮老婆见自己的老伴也在在地上滚,吓得半晌不动弹,她从来没见过老伴如此滑稽的姿势,还以为老伴被自己的话逼傻了。
可看了一会,登时意识到老伴是在搞那女的,便连忙改口,不喊“我不活了,你去找野女人”,转而喊:
“哎呦我那当家的啊,你怎么被人打成那样哦!你要是死了,我就不活了哦!死丫头你停个车,怎么还打人呢?!哎呦当家的哦!”
二老一唱一和,哀嚎叫骂此起彼伏。
本只是争个车位,可这两个人却喊出被杀了全家般的悲痛。
围观者心知二老是在逼女车主移车,看那女车主被二老整得面红耳赤,都于心不忍地劝到:“小姑娘,要不你还是换个车位吧,这两人你也看到了,太不要脸了,你停这也是糟心。”
女车主却不理会人们的“好言相劝”,她到车里拿了个皮筋把头发绑起来,还抽空看了下手机。
这时,江离离的手机一震,他打开一看,是夏远山发来的。
夏远山说:不去了。
短短的三个字,连标点也没有,足见夏远山的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