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凌将军虽然有罪,但是杀了他就太可惜了,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如何戴罪立功?”
“凌将军曾是陶链的部下,深受陶链信任,可命凌将军假意投奔陶氏,探查陶氏动静,必要时与圣上的人里应外合,将陶氏一举歼灭!”
皇帝最终接纳了王管的提议,只是凌洪本是重情重义之人,坚决不肯背叛阿链。
王管劝道:“凌将军为何如此想不开呢?你这不是背叛,是为国除贼啊!你不肯如此,难道是要同陶氏一起谋反?为你们凌家背负一个千古骂名?你别忘了,你在战场上杀敌,是对大锦的忠,对圣上的忠,而不是为了他们陶家!”
凌家几代人为官,所以凌洪虽然刚直,却十分看重凌家的名声。凌洪被王管戴了这么一个高帽,便真的动了心思,但还是不肯答应。
后来他被秘密囚禁于皇宫中,直到一个多月之后,王管软硬兼施,以凌洪一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这才使他就范。
凌洪一跪在地,对我羞愧地道:
“我与二公子一同战场杀敌,情同手足,只是忠义难以两全,只得舍义求忠,请三公子发落吧!”
我扶他起身,道:
“凌将军也是出于无奈,何错之有?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二哥。”
“三公子不杀我?”
“不仅不杀,我还要保住将军一家的性命,将军就当我们今日没有见过,继续为王管传递消息就是。”
“三公子就不担心我会出卖陶氏?”
“凌将军不是糊涂人,心中自有决断,又怎么会被王管蛊惑!”
凌洪沉思片刻,对我投来信服的目光:
“三公子大恩大德,凌洪日后定会相报!”
我让他继续给王管传递消息,又不将他的事告诉阿链,便是表面上全了他忠义两种名声,将来无论是皇帝赢了,还是陶家赢了,他都可以全身而退。
凌洪此刻怔怔地看了看我,道:
“传言说陶家的三公子最无能,可是今日与三公子一番交谈,我总觉得您有当年大公子的风范。”
凌洪曾经虽然只是我的部下,但与我私交甚深,当下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
我笑了笑,道:“都是陶氏子孙,有所相似也是正常。”
……
早上,朔川慌张跑过来,说刑部来人了,要把我带走调查阔县县尉蒋崇被杀一案。
看样子这是王管在皇帝面前告了我一状。
我被带到刑部大牢受审,审问我的官吏我不认得。
“陶玉阶,阔县县尉蒋崇是不是你杀的?”他问。
我淡淡地道:“是我杀的。”
“大胆!你仗着自己出身权贵,竟敢公然杀害朝廷命官!”
我漠视着他,仍旧平淡地道:“他该杀。”
官吏冷笑一声,“哼,算你老实,交待得如此痛快,也免得多受皮肉之苦了,签字画押吧!”
这个官吏不问来龙去脉,却急着让我招供,明显是受了王管的指使,想尽快定我的死罪。
“这位大人是要治我个什么罪?”我冰冷地问道。
他大概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凌厉,目光往回收了收,略有怯意地道:
“杀人偿命,那……自然是死罪了!”
“大人就不问问我为何杀了蒋崇?”
“你都认罪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赶紧签字画押吧!”
“大人一向就是这样审案的吗?”
“本官如何审案关你什么事?你还敢质疑本官?”
这样连道理都说不清的人,竟然也能做官!
早就听闻王管利用手中权利高价卖官的事,眼前这位大概就是王管的“杰作”了。
我道:“蒋崇欺诈百姓,行贿受贿,知道自己罪行被揭露,便寻机杀人灭口,这种人不该杀么?”
“住口!”官吏拍案而起,“你竟敢为了洗脱罪名,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我在心中无奈地叹息,看来他是一定要给我定个死罪才能罢休了,我多费唇舌又有什么用!
见我缄口不言,他又逼迫道:“你若是不肯画押,那就别怪本官动用大刑了!”
我懒得理会,默不作声。
“来!让陶三公子尝尝烙铁的滋味!”
狱卒从炭火中取出烧的通红的烙铁,一小步一小步地向我走来。
我毫无惧意,平静地看着狱卒,他走的很慢,明明他是施刑人,却仿佛很害怕似的。
他回头看了看那名官吏,怯怯问道:“大人,真的要烙么?”
官吏不耐烦道:“废什么话!动刑!”
那狱卒大概知道陶氏一族在大锦的势力,所以才畏畏缩缩,动作缓慢。最终实在逼不得已,将烙铁一点点往我身上靠近。
“住手!”
有人匆忙赶来,及时阻止了狱卒。
众人看过去,纷纷跪地:
“拜见李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