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客人办完了手续的马萧远,下了电梯,悄无声息绕过拐角,撂下了这么一句。
“你的行李,我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马萧远若无其事地接着说。
没等缓过“突然出现的马萧远”带来的惊吓,夏霖先分析起了谈话内容:“他那栋,有空余房间?”
她决定先装傻。
“不不,客间都满了,但是他的房间,或者说……家?有空余房间。”
马萧远全程没看乔光一眼。
夏霖理解了情况:作为海舍合伙人的乔光,有一间格局不同于其他的房间。恐怕和正常民居差不多。
“你那有多余被褥吗?没有的话,就用消完毒的客用……”
马萧远这才“关心”乔光。
“你怎么就确定我那边有空地呢?”
不等他说完,乔光连忙打断,带着些许愠气。
“怎么,你另一个房间的床炸了?我怎么不知道。”
马萧远故作震惊,也毫不掩饰是“故作”。
见乔光没有表示,便继续“开炮”:“再说了,不是还有沙发么,怎么都能住吧?”
“卡座四舍五入也是沙发,行吗店长?”
夏霖依旧不放弃自己之前的请求。
望着两张兴致勃勃的脸,乔光面露难色,低头抓了抓后脑勺:“住我那儿吧。有独立客房,不用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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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都没丢。”夏霖在乔光的餐桌上匆忙打开笔记本电脑,确认了一切正常——除了表面的些许浮灰。
她顾不上转来转去给客房腾地方的乔光,直接剪起了视频。
“收拾好了。这套床单被褥,洗好就没人用过,平时也没人住这屋。如果嫌弃,你也可以找马萧远要消完毒的。”
乔光指着一兜还没铺的被褥。
“啊……好,谢谢,我自己铺就行!”
夏霖仔细拖拽着进度条,停顿了一下,才起身向乔光道谢。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每天还有一场硬仗。”
采纳了乔光的建议,夏霖保存好数据,关上电脑,准备洗漱,这才观察起乔光的“家”。
乳白墙壁,木纹地板,几棵绿植——和普通原木风民居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些生活气息。
“你先去洗漱吧,我还得找一下马萧远。”
乔光走向门口。
夏霖应了一声,便拉着已从头到尾擦干净的行李箱,进了次卧。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睡袋也不幸遇难,今晚只能直接用这套被褥了。
夏霖的洁癖,在能完全放松的环境最严重,所以在公共场所很难被发现。
她知道公共场合不可能一尘不染,所以允许自己“同流合污”,与旁人无异。
但在自己家,夏霖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至于宾馆,不管星级多高,夏霖也一定随行携带轻薄睡袋,坚决不让被褥接触到自己手脚以外的部位。
平日里尽量不去别人家,在公共场合更是基本不喝水。
但在乔光家,夏霖竟然没那么抵触。
她下意识认为这套被褥很干净——或许是因为乔光对绿洲卫生要求十分苛刻,所以对他有特别的信任。
夏霖去卫生间洗好胳膊和手,便回来小心翼翼铺床,没让自己外穿的衣服去“污染”被褥。
大功告成之后,便拿着浴巾,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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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没人受伤。”
聊完失火房间重修和检查电器的事项,乔光和马萧远都松了口气。
不仅无人伤亡,而且经济损失也没那么高。
“哎,你说,她今晚住你家,咱还退费吗?”
乔光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哈哈!开玩笑的。”马萧远拍了拍乔光肩膀,“她不找咱赔偿损失就不错了,估计她那堆小玩意也不会多便宜。”
现在最关键的,是钱的问题吗?
——乔光在心里叹了口气。钱当然重要,但目前最困扰他的显然不是这个。
“阴沉个什么劲啊,你这不也算因祸得福?”
马萧远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
“我担心被传奇怪的谣言。”
乔光拿起桌上的茶杯。
“单身适龄男女共处一室,有什么问题吗?”
乔光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这句话:“你不是说她大概率不是单身吗?”
——于是搬出了马萧远曾经的提醒。
“我也没搞明白啊。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有男朋友’的气场,但有男朋友的人会一个人跑来这么远的度假城市吗?更何况还是在假期。”
马萧远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哪怕没有男朋友,也该有同性友人或家人陪同吧,她看上去也不是以一敌千的大姐大类型啊。”
乔光理解马萧远的意思:“你也不问问?”
“我为什么要打听客人的私事啊?”
瞧着马萧远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乔光抓了抓头,起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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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
夏霖盯着浴巾,懊悔自己没把睡衣拿进来。
许是今天太累了,也可能是铺好床铺后的“达成感”让她放松了警惕,让她觉得还和之前自己住的时候一样,完全忘了这是乔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