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六月份,季遥早已经买好车票,学校里的相关事宜也已经安排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去了一趟花店,把自己预定的大朵向日葵花束拿走了。
在寝室把之前在不同地方买的小吃零食装进书包后,她才和姜远一齐出门。
书包里装的是带给她弟弟小恒的,上次五一没有回家她心生愧疚,这次专门准备了一书包的零食“赔罪”。
两个人在车站等待车子的到来,由于不是特殊的节假日,车站附近的人比以往少得多,检票口也没有长长的队伍,两个人顺利检票上楼等待。
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后,姜远指了指季遥手里的一大束花,轻声问道是否需要他帮忙拿着。他看季遥自上车开始,一直抱着那束花,据他所知,这样包装的花朵底下都有水盒,抱久了难免胳膊酸痛。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季遥耸肩,笑着回应他体贴的举动。
她一再坚持,姜远只好坐在一边不再过问,眼睛时不时往她那边瞟一眼看看情况。
他知道季遥很宝贝那花束,地上、桌子上、椅子上她都不放心,非要亲自抱着,幸好这趟车距离目的地的时间并不长。
途经一个站台时,车子停稳在轨道,让乘客上下车,这时他们对面坐了一对夫妇,看上去比季遥爸妈年纪大一些。
“现在小姑娘都喜欢这种花。”
对面的大叔乐呵地笑几声,旁边的女人示意他说话小点声,别惹事,人家坐对面听得见,说这种话多没素质。
这是在说她吗?季遥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虽然夫妇俩声音不大,但就目前的距离来说,声音也不小。
夫妇俩注意到季遥的目光,那名女子用手肘顶了一下他丈夫,他却不乐意道,“我又没说什么不好的,我说人家小姑娘手里有花,人美花也美。”
季遥听见了尴尬一笑,那妇人笑着致歉。
“小姑娘,他没有别的意思,他这个人吧,嘴巴说不来话,尽说些没用的。”
“没关系。”
季遥简单回应一句,那大叔更来劲了。
“你看吧,我就说人家小姑娘怎么会跟我们计较,你不懂现在的人,她们都喜欢什么惊喜啊,这花说不定就是送给她对象的,你说是吧?小姑娘。”
还没等季遥回话,那妇人反驳他。
“你哪里要这么啰嗦,别人的事又要插手,就算是送花,也应该是男的送女的。”
“都不是的,我这束花送给我妹妹,她马上就高考结束了。”
季遥看他们俩争起来,浅浅一笑说道。
“喔呦——是送她妹妹,这小姑娘还真是上心,是个好姐姐呦。”
“你还别说,早上出门干活我就说几个学校外面围了这么多人,原来是…”
夫妇俩对于新提到的话题很感兴趣,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聊起来。季遥也不反感,世间百态,她能理解。再经过一个站,大叔他们下了车,季遥对面空无一人。
看了会窗外的风景,她有点无聊,转头和姜远扯七扯八地聊天,忽而听到姜远问她,
“你之前有人送你花吗?”
他的眼睛饱含雾汽,他想知道,这么一个总是给她人带来温暖的姑娘,自己有没有收到过一份温暖。
“想什么呢,当然有!我高考那天,我爸爸我妈妈,我弟弟都来接我,还给我带了好大一束花!”
姜远听她描述,笑了起来。季遥此时还在比划,看到姜远的表情,她忽而意识到他和姜远是一个班,同一年高考的。
“你还笑我!你记不得我,我可记得你。当时我看到有一辆车把你接走,后面坐着的老人就是你爷爷吧。”
姜远有些震惊,你记得我?
能不记得吗。当时季遥对姜远处于持续关注阶段,考完最后一科,她站在门口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爸妈,忽而就看见姜远的身影,他上了一辆小轿车,后面坐着他爷爷。
“哎,不过你可能记不得了。”
季遥说完轻松一笑,当时她对姜远的心思很多人知道,姜远对自己没有任何回应,这件事情,也很多人知道。
姜远搂住季遥的肩,把头靠向她。
他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看到她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他以为没有人来接她。车子开走的那一刻,他忽然产生了想下车陪她走回家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他逐渐意识到,季遥对他,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已经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这也是问什么在那个暑假,季遥再次表白后,他忽然答应了。以前他不奢望拥有,可现在,他离不开她。
“就是因为体验过美好,所以我想要小唯也有个美好的回忆。”季遥抬头看他,“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在同一块地方长大,那时候,我们玩得可好了。”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化。”
后来——
后来,曾唯被她父母接回她们家那边上学,一切就变了似的。她常常和父母争吵,季遥记得最严重的一次,她生气走回季遥奶奶这边,不去上学。
那时候季遥爷爷过世没多久,葬礼举行完毕后曾唯随她妈妈回家,后来没有读几天书,又从那边走回来。
曾唯妈妈接通电话,得知女儿找到后连忙乘车过来,谁知曾唯怎么劝说都不回去读书,她妈妈急得开始说气话。她说曾唯平时任性乱来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要胡闹。她说自己失去了爸爸,她也会难过,问曾唯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季遥奶奶叹了口气,上前劝说,谁知曾唯一下子跑出门,怎么也找不到人。
“我还要怎么说,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她在心里面一直都怨我…”
曾唯妈妈哭得伤心,季遥爸爸妈妈都在一边安抚她,说小孩子不懂事,让她别往心里去,同时给季遥使眼色让她出去找找。
在几个地方查看后,都没有看到曾唯的身影,季遥静下来仔细想想,她忽然有一种预感,她猜到曾唯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