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失力,温烛云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痛了,她只知道生命也许就到此为止。
温烛云蜷缩着将溯回护在了心口,默默等待着整个意识世界堕入黑暗,趁着还有点清醒,她的脑海中竟闪出了走马灯。
下雨天站在温麟墓前哭泣的自己;上学时习惯独来独往不爱交际的自己;烈日当头发传单的自己;为柴米油盐操心的自己;厌烦生活想着逃离外界的自己;除此之外,还有在遇到苏明绪后他们经历过的种种......
在前一晚,温烛云边收拾东西,边沉思,推倒协会是因为爷爷,是为了遗愿,那等完成所有后,她今后的人生,又要向哪条路去?
眼皮沉重,温烛云难得乐观地反驳着前一晚的自己,死得其所也不错啊,就是可惜看不了电影了。
一双双猩红的眼漂浮于高空,思想僵硬的恶灵们撞击着顶楼,感官渐失,通灵师断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
清明的钟声响起,这声甚至霸道地盖过了温烛云糟糕的耳鸣。
“温烛云,温烛云!”男人“咬牙切齿”地叫着。
倒在空地上的通灵师无法回应,她下意识指尖微动,好似从困倦中被硬生生拉了起来。
苏明绪么?吵死了,我都死了就不能让我清静点么?
直到被暖烘烘的怀抱拥紧,脸被“大力”捏了下,温烛云才迷茫睁眼,恍惚地分辨出,她不是在做梦。
女孩畏寒般往青年怀中埋了埋,而后被会意地盖上了宽大的外套包裹住,“你就气我吧你!”苏明绪观察到温烛云的举动,憋不住笑了,不过倒也配合,金钟揣在怀里,发出催促的响动。
“走咯,回家。”
温烛云被遮挡住了视线,只听耳边落下这句话,便感觉到她在移动。此刻女孩脑子里一团乱,像是被两只逗猫棒冲击的单线程小猫。
苏明绪醒了?怎么醒的?他不是出去了么?通道有问题?
*
王识上辈子可能是个娴熟的粉刷匠,在和稀泥这方面确实是个好手,他腰间怪异地挂着干净锃亮的盲杖,自老人双目清明后便被分外爱惜地随身携带。
“刘检察长,老宋他性格直,我们没有恶意,有徐荣的消息我们会尽快告知。”
一个比刘从清大几轮的长辈放低姿态和颜悦色地劝说,再是憋着一股火也不得不给面子。女人敛眸,“麻烦了。”
会客室暖气开得很足,招待的人贴心端来了茶和精致的点心,王识全程陪着,直到一段监控录像传来:徐荣在私人休息室睡觉,躺的板正,还带了一个眼罩。屋内窗帘拉上,漆黑一片,徐荣也会享受,香薰蜡烛的火光平稳闪烁。
检查局的全体沉默了,好半天有个小伙子笑着说了句:“徐长老好雅兴。”
“见笑,他前些日子忙得歇不了脚,估计是想趁管制时间多睡会。”
刘从清双手交叠置于下巴,不紧不忙道:“徐长老住在协会吗?”
王识讪讪地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向来神出鬼没。”
未等到刘从清再次提问,老人顺势起身道别,“有文件还未处理,失陪。”
会客室厚重的大门轻飘飘关闭,室内有股香味,竟莫名令人口干舌燥。
身体的变化不会撒谎,刘从清眼神一凛,拍掉身边打算拿起茶杯的手。
“别喝,把门、窗都打开。”
检察长面上表情令其余人员不由得严肃,他们训练有素立马迅速起来。
“咔哒。”锁扣被推动。
“报告,窗户锁了!”
“报告,门被锁了!”
刘从清打开手机,看到了无信号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