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了妮可·罗宾小姐而来,和你们疯狼原本就没有关系。”
“回船上去!”
“妮可·罗宾小姐,久仰大名,我是——放手!”
“住口!”
“奥哈拉!我来自奥哈拉!”
“你——!”
“威廉。”
清冷的声音蓦地自船舱门口响起,原本在甲板上把头一左一右转得像是在看网球赛一般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往身后看去。
笔挺的衬衫领口微敞映着她颈侧朦胧柔和的莹白,女孩双眼眸色幽深,目光有些冷漠。静静地看着甲板边正在争执的两人,她眉宇间流露出了遮掩不住的倦烦之意。
“老大!”威廉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在情况最混乱的时候出现。不甘地松开手,他放开了被禁锢着的一个看着有几分倔强的男子。
用力挥开了威廉的双手,那男子一脸不忿地将他狠狠推开,毫不客气地朝他啐了一口,这才抬头瞪向了听雨,略为粗暴扯直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疯狼底下竟是一群只会狂吠的丧家犬。”
没有敢去看自己老大的表情,为人实诚的威廉僵立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听雨打量着那傲慢盯着自己的男人,不疾不徐缓步上前。
“首先,”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她抬手,轻描淡写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在我的人面前——”没有看出她任何发力的动作,但那男人却骤然张大了眼,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双膝一软猛地跪了下去。
“——姿态不要放得太高。”
“咚!”的一声巨响,男人狼狈地一头重重磕在了威廉面前的地上。
路飞像是惊奇又像是赞叹地长吁了一声。
怯怯地躲到了桅杆后面,乔巴紧张地看着那明明只是被捎带上船但此刻却全然掌控着局面的女子。
“威廉,”她心平气和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贿赂了航海士,想要提前堵截罗宾小姐,”威廉一边说着,一边简单对站立在旁边的罗宾点头示意,“他们不知道老大选择跟船而行。”
听雨瞥了他一眼:“贿赂?”
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一小袋粉末,威廉沉稳地汇报:“这是一种草药的提取物,提纯后有很强的成瘾性和致幻性。这样的分量,在黑市里的价格可达上亿。”
方才一直在看戏的娜美“唰”地一下便将炙热的眼神投了过来。
“喂!那是毒`品啊!”一巴掌打在了空气里,乌索普震惊地看着她,忍不住强势地出言提醒!
听雨没有理会他们,伸手接过了那小塑料袋研究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还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搞学问的,弄这种东西出来,有点心术不正么。”
男子脸上像是苍白了几分。
“那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忍不住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听雨垂眼,看着对方满脸倔强的样子,她有些慵懒地勾起了嘴角:“对一个标榜自己是‘奥哈拉出身’的人而言,”没有去看罗宾此刻脸上的神色,她只是浅浅地偏开了自己的目光,语气淡淡的,“这句话可真讽刺。”
死死地盯着她,那男子脸色已变得煞白。
“你到底是谁?!”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嗓音颤抖着几近狂呼,“你为什么——你究竟对奥哈拉了解多少?!”
“草帽,”并没有去理会对方的咆哮,年轻的狼家少主打量着和梅利号相接的船只,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抱歉给你们添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路飞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名,见对方不亢不卑的样子,他挺挺背也做出了郑重的样子,“没关系的。”
听雨将那包粉末递还给了威廉:“交给Bad Code,让他们去处理吧,”女孩漫不经心地朝地上的男人挥了挥手,“把他带走,问问他的出身——草帽,”她侧头看了路飞一眼,神色平静,“那艘船上有一位历史学者,我想给你们的考古学家引见一下,可以么。”
索隆的手一直警惕地虚按在刀柄上,闻言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那个废了克洛克达尔一条腿一只眼的女人,按照传闻来说是很残暴且不讲道理的。
但现在···
——这是船长之间很平等的沟通。
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和梅利号并行的船只,路飞很不文雅地挖了挖鼻子:“只是见见而已,当然可以呀。”
听雨看了威廉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对那艘船站在甲板上待命的几人递了个眼色,就见他们利落地搭起了木板。
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了罗宾身边,她礼貌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感兴趣吗?”她安静地问,两眼目光温润,“这边走。”
罗宾看了她一会儿。
——奥哈拉、历史学者···
这样的邀约,她不可能拒绝。
“像···”
被疯狼带进了船舱,还没有等她出言介绍,一名头发已花白的长者已自桌边起身,紧紧盯着罗宾,他饱经风霜的双眼中竟微微闪起了泪光:“像,太像了···”
还未等罗宾做出礼貌的困惑表情,他已庄重地向她伸出了手。
“你好,妮可博士,我是曼弗瑞德·罗恩。”
向来处事不惊的天才考古学者似乎短暂地怔忪了一瞬。
安静站在罗宾身后的听雨闻言也同样地微微一愣,很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却不由自主似的清浅勾起了唇角。
年仅8岁便满分通过了博士考试荣获“考古学者”的身份,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但紧随着的却是奥哈拉的灭亡,还没有人来得及这样郑重地称呼她一声“博士”,世人便已视她为意图毁灭世界的恶魔。
——“博士”这个称呼,对罗宾而言,已经迟到了二十年。
心中涌动着一股欣慰的温暖,听雨很高兴有人可以单纯地在学术上真正认可她。
“我曾有幸和你的母亲一起共事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曼弗瑞德博士像是陷入了回忆般抬眼瞭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伟大的女性···一位伟大的女性!”
惊愕地看着他,罗宾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见对方骤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向听雨投去了如鹰般锐利的眼神。
“几位慢慢谈,”清楚假如自己在场,对方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狼家少主不甚在意地道,“本少爷去草帽的船上。”
这是对方的私事,自己这样将人强行掳来干涉,其实已是界入过深多少有些冒犯之意了。
霸道任性的疯狼很小心地留意着自己能够碰触的界限。
漫长的谈话结束,当罗宾找到对方时,发现她正安静地坐在船舷上低头翻阅着什么。
背靠在与围栏衔接的船舱木板,女孩一腿平平搁在船舷栏杆上一腿危险地垂悬在甲板外,她被挑染过的发丝轻柔地滑在脸侧,罗宾一时都无法分辨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