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布鲁布鲁···”
眼皮颤了颤,听雨迷迷糊糊地将怀里的剑抱紧了一些。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盘腿倚在墙边席地而坐,听雨抱着剑,怀里还塞着那只毛绒小狼仔,就这样靠在罗宾的卧室门边睡得很熟。
“布鲁布鲁布鲁···”
电话虫还在锲而不舍地发出恼人的铃声。
她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恍惚地看着窗外已是大亮的天色,呆愣了半晌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该死。
略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站起,内息翻涌着,她强压下那不适感后推开了罗宾的房门。
——老实讲,她已经记不清昨天是怎么回家的了。
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听雨眨巴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床上尚还在熟睡的女人。见对方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她小心翼翼地从罗宾口袋里翻出了那只扰人清梦的蜗牛。
是克洛克达尔。
“老鳄···不是,老板大鱼···我是说,老板大人,”注意力完全就没有在电话上,听雨伸手去摸罗宾的脉搏,唯恐自己将对方吵醒,她说话不由得有些轻声细语的,“我是Miss Rainy Day。”
——脉象平稳,应该只是因为昨晚在海里泡的时间过久脱力而导致贪睡而已。
听雨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接着却又忍不住自责了起来。
——多弗朗明哥是被自己引过来的。
——罗宾是附带伤害。
她懊恼地叹气。
电话虫的另一端,被听雨全程无视着的克洛克达尔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决定忽略对方给自己的那一长串奇诡称呼。
“是你?”电话虫的表情扭曲成了沙鳄叼着雪茄的样子,他皱起了眉,“Miss All Sunday呢?”
“她···”自然不可能将女人还在睡觉的事情说出口,听雨忽然灵机一动,“她在洗澡。”
克洛克达尔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那你在哪里?”
“我在她卧室。”并没有觉得这对话有什么问题的听雨继续细声细气道,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打哈欠。
克洛克达尔再次沉默了几秒。
——你在她卧室。
——她在洗澡。
——而且为什么这头精力旺盛的疯狼会听起来如此虚弱的样子。
发现自己的思维正不受控制地往那女人的果实能力上飘散而去,克洛克达尔及时地收住了自己的念头。
“你们给我克制点!”沙鳄压低了声音怒不可遏地咆哮道,“都这个节骨眼了,收敛些!”
他直接摔上了电话。
听雨不解地看着恢复成睡眠状态的电话虫,抬头正好对上了罗宾似乎在忍耐笑意的眼神,她微微愣了愣。
“我吵醒你了?”还没想好自己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听雨下意识地问。
罗宾摇了摇头,相对于此刻有些惶恐的听雨,她的语气倒是挺轻松的:“嘛,睡得时间也够长了。”
她只依稀记得那小家伙把自己从海里抱上岸,后面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也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她不自觉地轻抿了一下双唇。
听雨在她床边半跪了下来,两手覆上她的左手,握住。
“对不起···”
女孩把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很是愧疚地道歉。
罗宾抬了抬眼,有些诧异对方此刻的举动。
“是我把他引过来的,”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听雨小声地解释,“我和‘Joker’有点生意上的冲突,这是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在地下世界的代号。”
“他昨晚来找你麻烦,是因为我。”
低着脑袋,小家伙极为沮丧的样子。
这消息对罗宾来说并不是新闻,从那男人问出“疯狼”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是被牵连了。
——不过···
罗宾多少有些恍神。
——自己竟然会成为用来钳制别人的筹码···
“为什么会来找我?”在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之前,这问题便脱口而出。
疯狼和自己,其实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她过往的对敌经验并没有太多——毕竟她不是个好战的人——却也绝对不能算少。
她看得出昨夜女孩身处的惊险。
——心狠手辣的疯狼,是不应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的。
——在要事上如此谨慎的疯狼,是不应该那样孤勇武断地闯入一场毫无准备的战斗的。
——这片大海,一直都是各管各的,她根本没有义务赶来救自己。
——不是么?
听雨看着她,脸上神情显得有点困惑。
“你没按时回家,”女孩小声道,两只深色的眼眸湿漉漉地瞅着她,语调委屈巴巴的,“饭都凉了···”
盯着她,罗宾抽出了被对方握住的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最后轻轻点在了她的下巴,稍微用了点力不让她逃避自己的视线。
眼神清澈,听雨似乎也没有想要躲闪的念头,只是有些不解地和她对视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所在位置的?”她轻声问。
“我去问了那只老鳄鱼,”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耿直,听雨乖乖地回答,“然后···”她迟疑了一下,别扭地想侧过脸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又被点在下巴上的指止住了动作,女孩心虚地垂下了眼,“我猜到你会准备一只备用的指针在家里,就又撬进了保险箱···”
——她不像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