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做成书签啦。”
“你要送给我?”
“不是。是借给你。”何希音的指尖戳戳小熊,又摸摸小狗,“这是我的。只是借给你用。你心情好的时候就用这个粉色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这个蓝色的。”
周拓继续问:“然后呢?”
何希音撇嘴:“然后我就知道了嘛。”
“知道以后呢?”他还是问。
何希音拍胸脯:“我自有妙计。”
何希音的妙计很简单,就是复制周拓之前做的。
周拓可能是想看她能做什么,自从拿到那两个书签,一直在用那个蓝的。
游乐园去了,薄荷糖买了,狗腿子也当了,周大少的书上仍执着地挂着那个蓝色书签。阴郁小狗头不在书上,在何希音的脸上。
何希音两手叉腰:“周拓!!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有吗?”他眼神无辜,语气懵懂,眉尾却得意地挑起。
“怎么没有!”何希音鼓着嘴。
周拓说:“我让你化妆,陪你试萝莉服,高烧三十九跟你去博物馆……”
“知道啦!”何希音抓住两只耳朵往上提,像要把耳朵拉成长耳驴,“我两只耳朵都听到啦!”
她压下怒火,抿嘴笑,和颜悦色的:“请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周拓想了会,拍她肩膀:“无事。退下吧。”
“是。”何希音恭敬回答。继续低头写题。眼睛看着题目,脑海里想的却是周拓,手里的笔也停住了。
周拓说的事,真的都是他陪她做过的。
那段时间,他非常好说话,何希音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他都答应,陪她发疯,扮丑也无所谓。她故意给他扎小辫,拿妈妈的化妆品给他化妆,谁成想周拓女装也很好看。
博物馆有文物巡回展,票很难抢,她期待了好久,周拓发烧也陪她去。
一直到晚上回家,他晕乎乎的,走得很慢。何希音一摸额头,才知道他生病了。
她很愧疚,斥责他怎么不早说。周拓却说是他逞强了,出门的时候只是低烧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还说:“我不希望你难过的时候是一个人。”
这句话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也做到了。
父母要离婚,家庭的变故是最令人难受的。这种难受很被动,很无力,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不停安慰自己去接受。
何希音经历过,特别理解。
她放下笔:“周拓。”
“怎么了?”他转过来。
“你有想过和他们说开吗?”她问。
周拓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失,眼中阴郁浓如稠墨。他拧着眉,沉默许久。
“说开能改变什么吗?”
“说开他们就不离婚了吗?”
“呃……”何希音噎住。多年前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也沉默良久,才说:“总是要面对的。不问,会天天提心吊胆,想调节他们的关系,又觉得插手不好,说话不对,沉默也不对,做什么都不对。”
“知道以后我要做的就只剩想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
“这个过程同样难受。但比现在这样好。”
“真的。”
她试着用亲身经历告诉他怎么做更好。
周拓仍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她换了个角度:“离婚是他们的事,但家庭变故是我们的事。我们有资格问的。”
“怎么问?”他态度松动。
何希音仰着头想:“一会我帮你铺垫一下?你再问吧。”
周拓应‘嗯’。
晚餐时间,四个人坐在餐桌边。蒋素和周承安坐在她对面,何希音顿感压力,有点后悔揽下这个活,眼尾余光瞥见周拓,又鼓起勇气。
或许是周拓说父母关系紧张,让她更难面对两人,斟酌再三,尝试从周承安这找突破口:“周叔叔最近怎么样呀?我好久没来你们家吃饭啦。我想你做的菠萝炒饭了。”
周承安说:“那简单。我下次给你做。”
“好呀好呀。”何希音笑嘻嘻。
但下秒就没话了。
她咽唾沫,脑中飞速运转。
然而,周拓直接开口——
“爸,妈,你们会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