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素:“是大事吗?”
“不是。”周承安拍她肩膀,“都解决了。不要担心。”
蒋素刚放下心,又被他叫住。
“你们医院有没有一种要是可以吃下去就让人说不了话。但需要他说话的时候,再喂个解药,他又能说话了。”
“有吗?”
“当然没有!”蒋素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怪事。”
周承安冤枉至极:“没有赶紧研发一个。”
“啊?”
“咱儿子需要。”
他十分认真。
然而下一秒就挨了蒋素一记板栗。结结实实地敲在脑门,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呼‘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
何希音时常怀疑周拓是个机器人。
他的脑子连接着百科全书,可实时查阅,否则怎么能知道那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
而且……
哪有人会在假期初始就把作业一口气写完的!
不正常。
很不正常。
她盯着周拓的后脖颈发呆。机器人的操控板都藏在后脖颈,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她眯着眼,不放过一处,仔细查找端倪。
周拓捂住后颈:“你看什么?”
何希音认真:“看你的操控板在哪。”
周拓:???
何希音盯着他的眼眸,目不转睛的:“周拓,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是蒋阿姨和周叔叔的儿子。是某个外星人遗留在地球的孩子?或者是某个科学家研发出来的机器人,委托叔叔阿姨检测?”
周拓没回答,从疑惑转为无语,戳她作业本,提醒:“下周期中考。紧接着就是家长会。”
“嘶——”何希音背脊冒冷汗,有种不祥的预感,摇头晃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拿笔继续写题。
但没两秒,她又问:“你为什么这么爱写题?每次放假,马上就把题写完了。”
问归问,手上的笔一刻不停。
“你为什么这么不爱写题?每次放假要拖到最后再写?”周拓反问。
何希音失语。
因为有想看的卡通片,有要追的故事书,有想去的游乐场……周一到周五,她每天都在盼周末,好不容易放假当然要把只有在周末能做的事做完!想做的事那么多,轮到作业就是最后期限了呗。
她在心里回答。
“早写晚写都要写。我习惯早点写完,再心无旁骛地去做其他事。”周拓给出回答,“作业,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事。”
“好吧。”何希音瘪嘴,尽管他的回答用上‘喜欢’这个极具情感色彩的词,整句话在她听来还是像机器人。
铅笔尖划过纸面,窸窸窣窣的声响,挠得她难受,她余光悄悄瞥向周拓,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翻页了。何希音咬着后牙,略有不满,都是两只眼睛审题,一个脑袋思考,他怎么能写那么快!
她不服气。
深呼吸,全神投入。
写完数学卷,她刚想炫耀,侧目一看,周拓的数学卷已写完,在写语文题了。她气成表情包,两个鼻孔呼出的气都是不甘心的怨气,热乎乎的。
“周拓!你怎么写这么快?!你都写到作文题了?!”
“没有。”周拓翻面,阅读题那面空白着,只有前面的默写写完了。
何希音指着空白处:“这些你不写吗?”
周拓说:“看到作文题知道要写什么,就先写完。”
“那你刚才的数学也没按顺序写?”
“没有。”周拓拿来卷子,用悬空的笔尖圈题,“数学我会先写简单题,再写难题。这样可以保证拿分最大化。”
“这又不是考试。只是练习题而已。”
“是考试练习。”周拓纠正。
“可恶。”何希音嘴上不饶人,方才的不甘心瞬间消散,“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写那么快。你翻页那么快都干扰我写题啦!”
周拓反驳:“谁让你看我的。”
“我……”何希音环胸,“哼。”
周拓按下桌面计时器:“一小时。”
他起身去另外一张书桌。
何希音不解:“这是干嘛?”
周拓:“互不打扰。一小时后看谁先写完。”
“啊啊啊!!”何希音边喊‘不公平你先动笔了’,边奋笔疾书地写默写。虽然是很无聊的比赛,但她不想输。
一小时倒计时结束,周拓先写完,但何希音也在收尾作文了。
周拓走过来按掉计时器。
“我没有输噢。我就剩一百多字了。我比你晚开始的。”她的笔一刻不停,嘴也一刻不停,碎碎念着。
周拓说:“这不是比赛。只是节约写作业时间的方法。”
“啊啊啊!我写完啦!”何希音画上句号。
‘嘭’——
他推开阳台门。
潮湿的热风灌进房间。
入秋有段时间了,今早的短暂降雨没有拉低气温,反而迎来一波秋老虎。温湿的空气黏糊糊的,风也缠人。
周拓靠在阳台,一边看腕表,一边抬头望向天空,像是在等什么。
“何希音。过来看。”
何希音懵圈地起身。
远处的轰鸣,忽起的大风。她突然明白了,侧身朝向机场的方向:“是飞机的声音。”
“你不是说向飞机许愿没用吗?”
“但你看。”周拓一手按在她肩膀,一手贴在她后脑勺,朝机场的方向推,“注意看。”
飞机像往常那样划过两人头顶。
但今天它拖着的是一条彩虹尾。红的、黄的、青的、紫的,彩虹色的斑点一块又一块的拼接在飞机尾部,随着它飞翔的痕迹。
何希音揉眼,又揉眼,再揉眼,像只陀螺,随着飞机的航向旋转,反复确认,才确信看见的是一条彩虹。
“你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周拓仍仰着头,“我在赌。”
“飞机在云层中飞行时,会排放大量水蒸气,形成飞机云。太阳光通过飞机云时,水滴发生折射和反射会形成类似彩虹的光环效果。”
“不是每次飞行都能形成彩虹轨迹。”
“今早下过雨,天气热,空气湿润,水蒸气多。”
“几率会大一些吧。”
天边的彩虹轨迹还未消去,何希音侧目,他站的位置比她高一些,风吹过他的衣领,而他站在彩虹里。
原来他不止是会学习的机器。
下一秒,他说的话几乎让她泪奔。
周拓说:“用这个作为你不能向飞机许愿的补偿,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