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前,李斌还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他蹑手蹑脚地往外走,生怕吵醒李斌。
李武来到那栋破败的小楼下,他仰头望着灰砖粗瓦,不自觉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儿,而后大踏步上楼。
楼道里的打斗痕迹已经被人清理过,清晨的阳光透过残破的玻璃照射进来,映得李武闭了闭眼睛,他轻轻轻敲响秦三爷的屋门,不想那门竟打开一道缝隙,继而被交过手的打手猛地拉开。
李武抬头与那人对上眸光,竟被他的凶神恶煞震住,李武冲他点头示意,挪动步子往里走,里面空间与隔壁赌房一样大,成套的红木家具显得硬气十足,那位秦三爷稳稳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气派十足。
“秦三爷,我把钱送来了。”李武边往办公桌走边说。
“放这儿吧。”秦三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在桌面上。
李武这才抬眼看秦三爷的脸,只见他一脸冷气,莹白如冰,李武把用牛皮纸袋装着的钱放在桌面,那身形魁梧的打手抄起来当着他的面儿细数。
待数完,打手朝秦三爷鞠躬说道:“三爷,一共一万元整。”
“哟?您给多了。”秦三爷操着特有的北京腔儿,尾音上扬着道。
“秦三爷,我带着百分百的诚意请求您不再追究李斌的事,我争取他以后不出现在您面前,但万一出现了,您能不能派人通知我一声儿?”
李武微弯着腰,顿了一下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这个当哥哥的打小儿就给弟弟收拾烂摊子,本来今天我要回家的,我媳妇儿今天的预产期给我生孩子,为了他我赶都赶不回去,您就当看在我还算实诚的份儿上,帮帮我这个当哥的,您现在不动他,以后也别在道儿上弄他,行吗?”
空气突然凝固,几秒后,李武听见“啪”得一声!
秦三爷将扇子猛然拍在桌上,他双手交握在身前,沉声道:“你当我秦三爷什么人?老子向来说话算说,一个唾沫一个钉儿,说了这事儿翻篇儿就是翻篇儿,你在那儿瞎猜忌什么?”
李武被他震住了,但还是仗着胆儿,小声问:“那.....那以后?”
“滚滚滚,老子再给他一次机会!”秦三爷不耐烦道。
“好嘞好嘞,谢谢秦三爷。”李武点头哈腰,听到自己想听到答复,彻底放下心来,他赌对了,秦三爷不是个油盐不进的冷情之人。
李武转身朝外走,面上绽出淡淡的笑意,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斌双目猩红地冲了进来,只见他手上握着一把切西瓜的长刀,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挥,李武在看清后连忙制止,“老三,你干什么!”
李武扑过去想抱住他的双臂,可他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甩膀子就把李武甩在地上,李武只能大吼:“老三,把刀放下,你疯了!”
“你疯了!”
“你疯了!”
“你疯了!”三个字像针扎得李斌脑瓜子疼,他挥着大刀就朝秦三爷刺去,同时大喊道:“把钱吐出来!”
秦三爷的打手保镖们不是吃素的,那个彪形大汉一手攥住他的胳膊,一手朝他肚子挥去。
李斌似是大脑充血一样兴奋,他眼疾手快地躲过一拳,抽出利刃朝那人的胳膊上就是一刀,鲜血顿时喷射出来。
李武见状吓坏了,他飞快地从身后抱住李斌,吼道:“老三,把刀放下,没事了,都搞定了,把刀放下!”
秦三爷眼看自己人见了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短棍,单手利落地向下一挥,短棍变成了长棍,他对手下人道:“闪开!”
命令脱口而出的同时,他本人从宽大的老板桌上飞跨而过,身轻如燕,只见他一脚飞踹在李斌胸口,李斌向后踉跄几步,李武借着这劲头儿,用力把李斌往门外拉,秦三爷快手甩出一记长棍,险些抡到李斌的鼻尖儿,他鸡血上头,却仍然记得后退躲避。
眼看李武勒着李斌出了屋门,秦三爷不欲赶尽杀绝,他鹤立于屋子正中,鹰眼似地紧盯李斌的动作。
只见李斌猛然挣力,将李武后仰着摔在楼道破窗户上,本就苟延残喘的碎玻璃被震得再次稀烂,李武用力扒住窗户框,手心攥住碎玻璃尖儿,红色很快浸染了窗台,“老三,你不要命了?你他妈把刀放下!”
李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只知道像僵尸一样挥舞长刀。
李武伸手拽住李斌的后脖颈子,妄图阻止他酿成人命大祸,可李斌扬手用力一甩,李武被从二楼窗摔了下去。
一道巨大响声从楼下传来,直到此时,李斌才惶然惊呼:“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