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梁山伯多次表示对女人提不起兴致之后,梁母逼着祝英台给梁山伯生孩子,趁着梁山伯走旱路的时候,蹭一蹭水路。她也不是个没手段的,祝英台只有在跟梁山伯同房的次日,才能勉强吃饱一点,否则,清汤寡水,在饥饿与绝望中勉强维持生命而已。祝英台在私奔之后的第一顿荤食,竟是在半年多后确认自己怀了身孕时才吃上的。本来她还心存侥幸,想要拖延,直到梁母说“给你半年时间,再怀不上,就卖到暗门子里去”,她才怕了心中仅存的一丝倔强,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磨灭。
回想起过往,祝英台满心悔恨。她和梁山伯在私奔前,为了筹钱,竟偷遍了同窗,这无疑是自断后路,让他们在这世间再无立足之地。为了防止银杏和母亲找到自己,她亲手宰了那只曾经承载着她与母亲联系的信鸽,将最后的希望也彻底斩断。而在这举目无亲的小村庄里,亲亲相隐的观念让她无法向村民求助,每一条可能的生路,都在她面前无情地关闭。祝英台越想越绝望,等她艰难地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她的心已然如死灰,不再做他想了。
而梁山伯,这个曾经让祝英台倾心相付的男人,本就因上进的压力而改变了性向,又怎会是一个有担当、能负责的人?
他时常不着家,在外游荡,将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祝英台柔弱的肩上。家中,祝英台既要当爹又要当妈,不仅要辛苦地浆洗衣物,赚取微薄的收入来养家糊口,还要耐心地教导孩子,操持家中的大小事务。甚至梁山伯时常不着家,梁母还要骂她勾不住自己男人。祝英台心中的苦,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怎么填也填不满,简直要溢出来了。
梁山伯年轻时,还能靠着抄书和写信攒些钱,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读书当官的路,心中时常抑郁寡欢。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他便时常出去寻欢作乐。旱路这种玩法,毕竟不是常规之事,上不得台面,他只能在同好中厮混。可谁能想到,他玩得毫无节制,最终染上了重病。从那以后,他便只能拖着病弱的身躯,回到家中,整日躺在床上,等着祝英台来养活。
梁母在世时,还能靠着她的凶狠与强势,压着祝英台干活儿。可等梁母一去世,病怏怏的梁山伯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在床上仅仅躺了几天,便追随母亲而去。祝英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像搬走了一座大山,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祝英台本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盼着他能努力读书,将来当官,改换门庭,这样她便能有脸面回娘家。然而,命运再次对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儿子长大后,竟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个喜好旱路之人!
临终前,祝英台躺在冰冷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她的声音微弱而凄凉,仿佛是对自己悲惨一生的最后控诉,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却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