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改顾清砚以前的节目,也可以自己编节目。
前世的顾秋昙甚至靠这些技能挣到过一些钱。那时候的他和艾伦没有这辈子这么亲密,比起现在还要更穷一点。
艾伦愣了一下。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顾秋昙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调侃道,“我会很多东西,你以为之前我送你的那些围巾和帽子是怎么来的?”
都是他自己织出来的。艾伦想,他的手艺一直很好。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顾秋昙看见艾伦眉头轻轻地皱着,当机立断换了个话题,“反正现在还早,我们去冰场玩吧。”
“好。”艾伦轻轻点了点头,“我带了冰鞋。”
他们去的是商场里的冰场,艾伦本想给顾秋昙也一起付钱,却被顾秋昙瞪了一眼。
最后顾秋昙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十元和五十元一起递给了收费员工。
“进入省队以后我就有工资了,不然我哪有钱给你买礼物。”顾秋昙说得轻描淡写,但艾伦知道,省队的工资并不很高。
华国是发展中国家,2010年首都的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三万。顾秋昙的工资大概也不过是三万上下,甚至可能还要少些。
毕竟他还从来没参加过青年组的赛事,没有比赛就没有成绩,没有成绩就没有钱。
得省吃俭用多久才能买得起送给他的那份礼物?
答案是一整年。
“行了行了,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顾秋昙看着艾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就乐意给你买东西。”
“再说了,你给我们院买的什么不是好东西啊。今天和我一起住那小子还跟我说他应该也给你准备礼物的。”
艾伦却敏锐地听出了顾秋昙声音里不自觉染上的哭腔。
他总是很感性的人。
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又是另一番天地。
艾伦已经换好了冰鞋,戴着刀套在走路时“啪嗒啪嗒”的响。
顾秋昙看见他停在自己面前,拇指指腹温柔地贴上他的眼尾:“要哭出来了,阿诺。”
“阿诺”是艾伦给他取的昵称,脱胎于英语名字“阿诺德”。
起这个名字是因为艾伦说汉语时的调子太像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播音腔,因此顾秋昙提议让艾伦直接用英语称呼他。
最后艾伦为他挑了“阿诺德”这个名字。他说,“阿诺德”在德语里是强壮的鹰的意思。
艾伦的母亲是个有着德国血脉的俄国人。
这是艾伦在那天告诉顾秋昙的。
顾秋昙胡乱地抹了两把眼睛,作势就要去打艾伦。但最后他还是放下手。
穿着冰鞋的时候打闹总显得比其他时候要危险得多,打一拳给艾伦碰伤了也不好。
于是,他气鼓鼓地做完一套完整的陆地热身活动,换上冰鞋,上了冰,脚一蹬就在冰场上飞驰起来。
艾伦笑吟吟地倚在冰场的边缘看着他滑。
顾秋昙的滑行也一向是赏心悦目的,虽然由于顾秋昙本人更偏好跳跃训练的缘故,他的滑行在同等级的选手里并不算出众。
他在冰场上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痛快。顾秋昙在冰场上像一只灵活的小鹿穿梭在人群里。
就在这时他突然起跳了。艾伦眯起眼,那个跳跃的远度非常惊人,但顾秋昙并没有成功落冰。
他猛地扑倒在冰面上,额角被冰面上的小坑磕破,鲜红的血顺着淌下来。
艾伦的心突地一跳,急忙问冰场周围的人借了一包纸巾,一蹬冰滑到顾秋昙身边。
顾秋昙已经一骨碌从冰上爬了起来,艾伦半强迫地搀着他一侧手臂,一张纸巾“啪”一下贴到顾秋昙脑门上,像在贴符一样,洁白的纸巾上晕开一团红。
就在这时顾秋昙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艾伦,你看起来特别紧张。”
艾伦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烦躁,心道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顾秋昙被他强行拉到冰场边去,就听见艾伦强硬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得回去休息。”
他脸上的笑淡了,不满地皱了皱眉道:“艾伦,我明白你会担心我,但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下属。”
“对不起。但请你好好休息,可以吗?”艾伦微微眯起眼,“你一直和我说迫不及待想要给你的国家争光,但如果你连自己的健康都不在乎,你靠什么去争?”
顾秋昙忽然一把挣开了艾伦的手,冰冷道:“不用你管。”
其实被艾伦关心着的时候,顾秋昙的心脏也像是浸在蜜里。可他不得不承认,艾伦说的话让他很不痛快。
他又不是华国人,华国花样滑冰的情况他并不完全清楚。
在俄国外训时遇到的华国选手沈宴清此时已经升入成年组,但成年组到现在能扛得住事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他要快点成长起来。尽管他知道,因为他是家庭作坊里走出来的选手,观众们或许对他并不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