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摸到一丝冰凉。
为什么她也在哭。
小兽终于意识到什么,黑色的尾巴尖伸到女人的鼻子下,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它尾巴落下,眼睛愈发红了,低着头嗅着身上的血腥味。
它耳朵突然动了动,抬起了头,向着远处奔去。
明夭一直跟着它跑到一条河边。
河边青草依依,河水清澈无比,阳光落到水面上,映出星星点点的光。
小兽已经长大了不少,庞然大物一般趴在河边,微风吹拂,松软的毛发轻轻晃动,它眯着眼,尾巴悠悠甩着。
它很喜欢这里。
明夭突然觉得这里很好。
她蹲到小兽身边,小兽没有睁眼,尾巴却轻轻搭在她的脚边。
她将手伸到河水中,阳光映照下的河水有些凉意,却不刺骨,澄澈的河水冲刷她的手指,从她指缝间流过。
明夭忽地觉得不对,手指一抖,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河水冲刷过一尘不染。
这不对。
当她产生这个想法时,手指上还未擦干的水珠在她眼中渐渐变红,滴落在地上。
她瞳孔一缩,才想起此刻是在她的神府内。
她看向一旁的小兽,伸手过去,小兽没有防备,被她抚摸到头顶的毛发。
它甚至在她手心轻蹭了一下。
明夭深吸口气,闭上眼,眼前还是刚刚的景象。
只是她再看向那只小兽时,可以清晰看到它体内闪烁着烛火般的光。
她看到,有七道微光在小兽的腹部闪耀着,再往心口看去,只有两点光芒轻轻晃动。
她惊得睁开了眼。
眼前太渊宗客房中仍是空无一人,渡安香刚好燃尽,最后一段香灰折断在香台中。
明夭深深呼吸,心中仍是刚才的画面。
三魂七魄。
可她的心口处,只有两魂。
门外的几人算着时间推门而入,看到清醒的明夭皆是长舒了口气。
明夭抬头看过去,敏感地察觉到几人的衣袍有些凌乱,但她此时无心探究这些,她说:“我看到了,我的神府内,七魄俱在,却只有两魂。”
汪镜尘呆在门口没有动作:“可看清楚了?有两魂!”
明夭笃定:“没错。”
众人皆是愁容看向汪镜尘,邺邵更是直接来到明夭身边,细细地看着她的面色。
汪镜尘缓了缓神,尽量保持平静,说着:“三魂乃是指天魂、地魂、命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①。”
他抬步进门:“两魂反倒是多了一魂。”
一开始所有人都做好了神魂有缺的准备,此时却得出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大家又开始不语。
汪镜尘给邺邵挤到一边,又把了一下脉:“生灵遇到危险,天地二魂才会回到神府。”
他一句话将众人的心全都吊了起来。
汪镜尘叹了口气:“即使这样体内也应该是三魂。”
他收起手摇头:“我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例子,我得再翻些书简。”
言罢他匆匆道了声告辞便走了。
提到书简,明夭倒是想起来两件事。
她拿出一直戴在身上的乾坤袋,倒出一堆玉简,哗啦啦摆满了一桌子。
最后两声,是一块从中间裂成两块的玉佩掉在玉简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邺邵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陆月莹满脸的震惊之色,沈谨年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陆月莹随手拿起一块玉简:“这都是哪来的?”
明夭取出两片碎片:“这个是从顾轩舟身上掉下来的。”
然后指着其他的说道:“这些是天衍宗藏书阁掉出来的。”
陆月莹:“啊?”
明夭面不改色:“他们藏书阁烧起来了。”
邺邵理所当然地接上:“所以我们帮他们把禁区的玉简救出来了。”
陆月莹:“有所耳闻。”
明夭只以为她有听到些关于天衍宗着火的风声,没想到沈谨年接着说:“嗯,你拜师晚些,早些年,师父都是‘救’了些他宗的玉简和功法供我们修行。”
这下轮到明夭吃惊:“嗯?”
沈谨年嘴角扯着难看的笑容,意有所指:“师父这些年都没怎么变过呢。”
好嘛,她现在算是知道她一个毫无灵力的凶兽是怎么教出几个灵虚境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