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春水,天际无涯。
孤舟夜泊倚岸,一人掀开船帘。
青铜面,晶玉牌,风度翩翩。
岸上村户啧啧称奇。
庞玺路过街头巷尾,在一家酒馆落了脚。
“二两清酒,一碟酱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等待的时候,他转头望向外面街道。
又到扶桑游灯的节日了。
五年前,他看了一场最热闹的游灯。
至此,他错过了所有的熙熙攘攘。
酒菜上齐,静待故人来。
没过多久,帘子就被人掀开了。
“怎么挑了个人间的酒馆?”
“冥界容易被意澜发现,天界容易被不识问出来,思来想去还是人间最烟火。”
他为来客满酒。
蛊虺轻装素履,从容就坐道:“此言有理。”
“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水鬼骸的事进展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啜了口酒,“这东风需要我出面吗?”
庞玺笑着摇了摇头。
初见蛊虺,是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牌匾高悬的朝堂上。
昏庸君王半瘫着坐在龙椅上,带着乌黑沉重的眼袋,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珠帘玉幕后,雍黄锦袍,垂帘听政的并不是避世不出的太后。
而是手握重权,坐拥三十万大军的当朝公主。朝堂百官,对其听政莫敢有异。
直到天道党的出现。
拉拢争斗,抢权夺势,天道党迅速发展壮大,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
其中有人接连高升,官拜右相。
江泽海。
曾在纪意平垂帘听政期间与她处处作对,在余望舒进宫后策划谋反。
纪意平注意到了他的动向,稍加思索,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听说新进宫的,是那个为民请命,被父王下到牢里的余巡抚的女儿?”
“是的,殿下。”
“我要见她。”
纪意平一向是敢想敢做之人。
于是,她决定赌一赌。
在忘忧之乱爆发前,利用余望舒秘密与江泽海达成协议。
赐婚只不过是夺权的一个幌子,名正言顺得令人咋舌。
就算江泽海不合作,里三圈外三圈的死士也不会让他活着出府。
不料一帘帷幕,一个轮廓就让他痴痴点头,这倒是出乎意料。
“为情者终困一生。”
她离开前,望着因余望舒先离府而失魂落魄的江泽海,摇了摇头。
“倘若无情,我坐到这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草菅余生罢了。”
江泽海也摇了摇头。
他们都不理解对方,却莫名达成了一致。
“雾霭?”
纪意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偏宫上悬挂的牌匾。
“殿下,这是淑妃亲手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