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蕊你发什么神经,他还小为什么要分性别啊。我今天下午给他读绘本够累了你照顾他洗澡能怎么样呢。”
躲在门后的黄秀娟难以言说此刻的无奈。她错了吗,为什么她要承受指责谩骂,妈妈妻子天生就是服务他人的存在吗?
黄秀娟又想到了那个洗浴中心,大众浴室有些妈妈带儿子来洗澡,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太多的人把她们放在弱势群体,那些衰老,年轻的身体可以被孩童随意观看不能有怨言,默认年龄是衡量弱势的唯一手段。同龄的小女孩只能怯懦的躲到妈妈身后。
黄秀娟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愤恨,讲大道理的人指责黄秀娟没有心,不懂人情冷暖。无论未来这里的人是否愿意成为妈妈,此时此刻道德审判,要求你立即原地变身妈妈,用你宽广的胸怀包容这个吵闹玩水的小男孩。
仿佛女性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妈妈,无论是青春期刚刚发育的少女,还是五六岁的女童她们都是妈妈。多么可笑的类比,多么无耻的站在弱势群体角度考虑问题。
母亲的包容越过年龄宽待性别却从不肯施舍一分视线给予角落的小女孩。在一个明确贴着同厕所一样的男女标志的地方,同龄女孩要遭受遵守规则的伤害。
“她生活有苦衷,爸爸不能陪男孩洗澡你体谅一下。”
“她一个妈妈你要她怎么办才好。”
她破口大骂自以为是的指责没有同理心的女人;她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的为儿子击鼓鸣冤。
一个女人在成为母亲那一刻,她和孩子被亲缘关系绑定,她就有一半乃至全部成了孩子。只是有女儿的她要承受双倍的压力,有儿子的她要备受心理煎熬,当儿子与自身利益冲突时,毫不犹豫向自己拔剑。
为孩子据理力争的那一刻,想不到十六岁的自己缩在角落,看着他毫不羞耻的扫视装聋作哑。
是在场的人造成的她尴尬场面吗,是有人拦着爸爸不可以陪同吗,还是照顾维护是所有母亲的天职,善解人意是所有女性的天职。
从未见过爸爸带女儿闯入大众浴室,众人皆知的行不通,在妈妈这里完全可行。
只有神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母亲也是。
让她毫无顾忌的试探大众的底线,让她成为孩子孤军奋战的英雄,让她攻击自身的群体忘我的沉浸母爱的伟大。
到底是谁在不断神化母职,谁许诺成为母亲就要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丢掉自己前几十年的身份,没有人质疑父爱却试图用一件又一件事衡量母爱是否存在。
黄秀娟太累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困得睁不开眼,门口的杨鑫涛站在那里奇怪的想江蕊不合理的行为。
黄秀娟打开门,杨鑫涛只是盯着眼前人一会,忽然恍然大悟的笑起来“老婆还没有原谅我是不是,你跟我吵架不理我就好,孩子你也不想管吗?”
“你去看看昊昊,他这几天特别特别想你,我才偷偷带他回来的。”
犹豫良久,黄秀娟终于回应,“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