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仙认出此物,不由得一吓:“倒像是咬中我的那条黑蛇!”
白衣青年亦是一愣。他皱了皱眉,“难道是这东西敌害了村子中的人?”
李临书将那黑蛇与周遭的血水都扫视了一圈,吐出一口闷气。她看向青年,道:“或许这得问龙神了。”
“什么意思?”
李临书回看向龙隐庙方向,道:“若是龙神能解村中人的症异,便是说明,这蛇是祸事源头。”
若是不是,这便真有阴物作祟了。
程仙想起之前中蛇毒的模样,不禁问道:“是谁把这蛇弄到这里的了?”话一出口,他视线倒正好和李临书对上。
两人不禁想起在住店大堂中,那贞清道弟子们的闲谈。
“龙隐村中,野物多吗?”李临书又问向白衣青年。
青年眼中闪过迷茫,过了片刻才摇摇头,回应她道:“这我并不太熟悉。”话毕,他又补充说:
“只是村中人一向交好,对野物也是如此。”
李临书点点头,当做会意。
她和程仙就要离开,那白衣青年看着那地上黑蛇却若有所思。
只见他左右侧头,看了看周遭,随后去路边摘下一条长阔叶片,将地上的黑蛇收敛起来。
随后,他用树枝在古树下掘出一个坑洞,将那黑蛇埋了进去。他又捡拾了地上落叶盖在上面,这才了结。
做完,他跟上两人,面上抱歉:“麻烦两位等我了。”
三人又回了龙隐庙。村长见着三人在一处,倒也并不在意模样。也或许是因着为村中人求了半晌,忙的有些疲累了。
青年又沏了茶水,李临书和程仙没喝,村长倒似很喜欢这茶,喝了一口后,精神恢复如初。
三人将榕树古井之意外告诉了村长,听闻是黑蛇之时,村长脸色莫名一变。
李临书趁势问:“不知这村中野物可多?村中人对待野物的……”
还没等李临书说完,村长急切打断她,只道:“你们多虑了。”他放下茶盏,语气有些严肃,“我们受龙神庇护,自是遵龙神之德,好生惜命。”
“不知是谁干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村长话语间隐隐带了怒气,“说不定此次疫症就是龙神发怒征兆。”
“村里人自是相亲相爱,我们与野外生灵亦是互不相干。”
李临书一副了然模样,探究眼神没放过村长面上的丝毫神情。虽面上看着虽不似作假,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村子性子有些过于急切了。
程仙指了指大殿方向,如今殿中仍是跪满了人。“那龙神可有给出解救之法?”
闻言,村长不禁叹息了一口气。“此次受祸之人太多,从我自龙隐村待到至今,这是第一次。”
“不过龙神受大家供奉,自然是会保佑大家的,”村长话头一转,面色缓和了些。他话中隐隐带出一丝轻松:“龙神已经给了签兆——明日祸解。”
见村长如此虔信,李临书也不好再于此多说什么。她余光看向旁边那青年,心中倒是有几分想不通。
比起这村中祸事,青年仿佛更关心村长茶盏中的水。方才所谈之时,那青年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几人茶盏之上,如今见村长盏中水尽,他动作轻快,忙给人又续满了七分。
……
“师姐,你怎么看?”两人出了龙隐庙,程仙对这村这庙都无好感,忍不住问向李临书。
李临书话语清明,“村长话语有假,青年行为古怪。”
因着众人在大殿中祈祷,那村长不肯再带两人去神塑面前,只说会乱了规矩。
正在说话间,李临书面前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人急匆匆地要赶去庙中。
李临书扫过一眼,正要说出下步行动,身子忽地一顿,眼神只跟着方才那两人。
程仙随李临书看去,原来那相互依靠的男女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孩儿。女人身上背着孩子,动作有些慢,男人很是不满,忍不住骂一句:
“能不能走快点儿!再是拖延,龙神该发怒了!”
女人哽咽着,又托了托背上的孩子,“我儿在叫痛……我们走慢些吧……”说到这里,那背上的孩子似乎也感知到了母亲的声音,叫痛的声音又大了些——
“啪”一声,男人给了背上的孩子一巴掌。他怒喝道,“还叫,还叫!说不定就是你昨日没诚心祝祷,那龙神才降下大祸的!”
背上孩子被一扇没了声音,女人一抽,还想说什么也都压抑住。只哽咽着,不敢再出声,跟着男人往那龙隐庙赶。
李临书心情复杂,移开目光,没再看那一家三口。她认出了那孩子与那女人,正是昨日在大门前的那一对母子。
程仙看出她神色有些黯淡,忍不住提了话头,欲打散这低沉的气氛:“师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李临书眼神落到庞然大殿上,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今晚我们暗自来此一探究竟。”
她倒是要看看,这统管人事的龙神,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