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耗费了十几位珠宝匠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也就四千多万的价格而已。
哦,还有,全世界也就仅此一支而已。
真的很顺手啦。
“阿荧,你试试趁不趁手?”宫寻阙道。
夏之荧很慢地点了下头,握着钢笔没有动。
“如果觉得不好就不要。任何东西,只要你不喜欢就没有意义。”他顿了顿,“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夏之荧摇摇头。
才不会,她很喜欢这支笔。
喜欢上面的五瓣花,第一眼见到时就被吸引。
手感也很舒服,沉甸甸的很有质感,拿在手里却不会觉得累。
最重要的,这是宫寻阙送给她的。哪怕只是一支铅笔,在她眼中也毫无分别,她照样会很喜欢。
但现在,她握着这支钢笔,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笔尖是崭新而锐利的,可她的心却是一团绵软的乱麻。不管她多努力地想从千头万绪中找到那根起始的线,都只会让它变得更加乱糟糟。
她并不擅长写东西。
在素描本上写下的文字,只能为她传递最简单的想法,还不如打一个勾勾来得简洁有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满足于这样,更不想再这样。
可能是刚才池医生问起她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以前。
她想要跟宫寻阙说话,像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和他交流。
她想让宫寻阙听见自己的声音。
很想很想。
只说一句话……可以吗?
万一自己贪心得不像样,想和他说的话有很多很多,又该怎么办才好?
夏之荧低下头,戴着黑手套的纤细手杖用力攥紧钢笔,微微颤抖。
“阿荧?”宫寻阙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你哪里不舒服吗?”
雪白龙胆的苦香伴随着男人高于常人的体温,密密匝匝地萦绕过来。
夏之荧的心剧烈跳动,她甚至能听见胸腔里传来的吵闹声音。
明明是生了病的心,为什么还能跳得这么用力呢?
“呜……”
她的喉咙里艰难地涌出模糊的声音。
“阿荧,你是在说话吗?”
她仰起脸,宫寻阙那双沉得辨不出颜色的狭眸,正紧张而激动地凝视着自己。
自己被漆黑的色彩吞噬殆尽,是绝对不容见天光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会如此明亮而清晰?
只有自己,全部都是自己。
夏之荧微微张开的嘴唇凝固不动了,忽然之间,那么多想说的话全都消失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叫一叫宫寻阙的名字。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