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那我……”
江逾白把猫往家里一赶,打断了何砚的话。
“没事,不打扰。”
“你要是想看看我可以带你过去,这一片路还挺绕的。”
何砚刚想拒绝,面前的人就自来熟地和狗玩了起来。
“走吧!”他一边嘬着狗,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猫毛。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江逾白还是一贯会找话聊,没过多久就开口:“这狗叫什么名字啊?”
“白糖。”
“啧”,江逾白揶揄瞟了何砚一眼,“你个大老爷们怎么给他取这个名。”
何砚淡淡垂下眼:“外公取的。”
“他怕我以后一个人孤单,买了只小狗陪我。这名也是他取的。”
江逾白竖着耳朵还想听下去,见何砚没说话了,就也没问了。
点到为止的倾诉,露出冰山一角。
人心像一座城堡,没人愿意轻易打开城门,把自己脆弱如雏鸟般的内里,袒露给一个尚还陌生的人看。
江逾白接过何砚手机看了看上面标记的几家还在出租的房子,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地点。
两人几番辗转,询问了好几家,给出的价格都偏高。
何砚牵着狗,笑容依然很招牌:“嗯嗯,谢谢您了,之后我再联系您。”
江逾白靠在门口,看见了何砚出来。开口问道:
“还是没谈好吗?”
何砚有点震惊,自己不是还没开口吗?
“你怎么知道?”
“你笑的都快哭了。”江逾白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你真正笑的时候,这里也会弯起来。”
“而不是扯个嘴角,皮笑肉不笑。”
何砚这下是真的笑了:“你观察还挺仔细。”
“你房租预期多少?”江逾白也跟着笑了,露出一排白牙,“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这附近还有很多租房子的地方。”
何砚报了一个数字,江逾白点点头。
“我现在要回家一趟”,江逾白按按他肩膀,又逗逗狗,“你别动啊。我马上过来。”
何砚刚准备开口,江逾白就跑走了。
夕阳落在旁边的砖墙上,把少年的背影拉的斜长。然后背影在暮色里渐渐模糊,只剩下一抹跃动的黑色。
大概五分钟,江逾白就跑回来了。
手上还拿了两个冰棍。
他把荔枝味的递给何砚,自己拆起了青柠味的。
“家里只有这两个味的,凑合吃吧。”
还没等何砚回答,他又冲着小白狗咧嘴一笑:“看啥啊,没你的份。”
小白狗蹦跶两下以示抗议。
“谢谢你,江逾白。”
这是他俩认识以来,何砚第一次喊他名字。
江逾白嗦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没四没四,我带你去看航子。”
他牵过遛狗绳,领着何砚到了建筑物前。
“这儿”,他把木棍朝巷角垃圾桶一扔,“你看行吗?房租比你预期高了一百。”
“能接受吗?不能接受我可以找房东再砍一点。”
这个价格能租到这个地段的这种房子,房东已经是打了骨折。
何砚立马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就很好了。”
“房东现在在这里吗?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
“房东就是你面前的人。”江逾白拖着声音,搞怪的说道。
“啊?”何砚真真切切的懵了。
“你?”
江逾白逗到人了,心情颇好:“的爸爸。”
“这个房子一开始是我爸买的,但是后来因为搬家太麻烦,这个房子就租出去了,我刚回家跟他说了一下。”
江逾白停顿一下,才继续说:
“毕竟,你是他最欣赏的学生,他说给你打个折,你……复读也不容易。”
“你要是觉得可以,待会去我家签个字就行。”
何砚垂了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江逾白心里有点打鼓,毕竟这件事一开始确实没有问何砚意见,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在。
何砚会不会不高兴?
两人站在巷子里沉默半晌,何砚才抬头,对上江逾白的眼睛。
声音沙哑低沉,响在蝉鸣里:“谢谢你,江逾白。”
这是何砚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江逾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谢啥啊,一天天谢谢谢的。”
他的狐狸眼弯起来,一脸狡黠:“真想谢我啊,以后放假,给我免费来你家撸狗。”
脚下小比熊适时“汪”了两声,替他的主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