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璨好奇的眼神中,梁成玺摊开手,“其实我也不知道。”
钟璨脸上写满了你认真的吗,梁成玺笑笑接着说:“是真的。那天我起床就看见收拾好的行李箱,我妈就站在我房间门口说让我来南城。”
钟璨试图从梁成玺脸上看出玩笑的痕迹,梁成玺任由钟璨的目光在脸上游走,看出她的不确信,梁成玺继续补充,“我妈是南城人,我爸去世之后她嫁了个京海人,他们有个小孩。我也没怎么回过这边。”
钟璨一时无言,没想到梁成玺就这么把他的家庭情况说出来。
空气忽然安静。
“那你还能回去吗?”钟璨问,像是在关心。
“你想我回去吗?”梁成玺忽然又开始不正经。
钟璨没搭理这句,几根头发黏在白皙纤细的脖颈,她轻轻撩开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回京海呢?”
梁成玺依旧一副懒散模样,“你猜。”
钟璨才不猜。
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被梁成玺打了岔,钟璨的注意力重新回来,抬起手看腕表时间,时间不早了,该写试卷了。
“我说,”
视频那头的人明显不满,“哥们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梁成玺回过神,看着屏幕里的何竟文,他最近不知道犯什么病推了个寸头,好在五官硬朗勉强能看。
“然后呢?”梁成玺看似走神,但何竟文说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看来何竟文家里也没安宁到哪儿去。
何竟文发了张截图过来,是从京海来南城的火车票。
“你有病是不是?”梁成玺看着订单截图骂了句。
对梁成玺好点他会死一样,何竟文深知梁成玺这一点,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等着哥大驾光临吧,别兴奋得睡不着啊。”
梁成玺翻了个白眼,嘴角极难察觉的上扬,何竟文来这边,他还是挺期待的。
阳台门没关,梁成玺起身待在阳台上,放眼望去,南城灯火寂寥。
夜间降温,一点猩红燃在梁成玺指间,是钟璨放在书桌上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烟盒倒出来在他眼前的一根烟。
天气预报说从明天起会降温,梁成玺第一次希望天气预报准确,南城的炎热让人难以忍受。
看了会儿凌晨三点的南城,梁成玺难得生出困意,反身关上阳台门。
鼻子里像塞了毛茸茸忽然很痒,梁成玺抬手揉揉鼻子,终于忍不住。
阿嚏!
钟璨反手抽纸巾擤鼻,碰到脸上还没消下去的淤青还是有些刺痛。
这两天气温忽然就下降了好多,钟璨多穿了件外套。
班主任批了她三天假,明天就要去学校了。
流畅的思路忽然卡顿,无论怎么想大脑都一片空白写不出下一步,走珠笔在草稿纸上晕出墨点。
钟璨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她第一次萌生出不想去学校的想法。
拿上放在书桌上的烟盒塞进口袋,钟璨推开门往楼上走。
钟璨熟练转开天台门锁,推开门,晾在铁丝上的衣物早就被风吹落在地。
走到青苔晒干的角落,钟璨背身点烟。
绿色塑料打火机里冒出的火焰颤颤巍巍,钟璨打了几次,烟头终于点燃。
笔直吐出的白雾被风打散,钟璨微眯起眼,俯视自己慌乱跑过的街道。
只有六个月了。
身后的门发出声响,韩嫣放下手机回头,刚想抱怨是谁不敲门,看清来人整个人一怔,缓缓起身喊了声:“妈。”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一阵凌厉的掌风就落在脸上。韩嫣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听见动静的韩父赶忙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韩嫣脸上多了一道五指红印。
“韩嫣,你现在很可以啊,你知不知道你们校长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害得我会都没开完回来处理你这点破事!”韩母压着怒气。
韩父揽住妻子的肩膀安抚,“老婆,什么事需要你回来?家里不是还有我么。再说嫣嫣能做什么事。”
韩母扫开韩父的手,心中火气难消冷笑哼出声:“有你,你知不知道她干了什么?还不都是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