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宥一挥手:“嗨,我要是知道我可就赶快把他捉去换钱了,还用得着来知会你们一声吗?”
“有道理。”瘦子挠头,“那应该是个十足的罪犯吧。”
黎宥撇嘴,她算哪门子的罪犯?
离开茶馆后,黎宥越发想亲自去府里看看,非是去认罪,只当全然不知此事,替山神查查公孙氏好了。
说来奇怪,一直公孙氏公孙氏地叫,却没人知道具体的名字,也没人见过他,这点,这位新国主倒和黎宥父亲的行为很是相像。
据她所知,新朝延的城府就是黎氏府所在。她记得她小时候挖过一个偷偷出城的地道,不出意外的话,她从密道溜进去,多少能知道国主长啥模样。
凭着久远的记忆,黎宥先是走到山脚下。城府依山而筑,为了防止有山贼翻进来,还有不少士兵驻守于城墙之上。她只好绕进茂密的树林,等找到了地道,再见机行事。
地道是黎宥从她的房间床底下开始挖的,出来后是山上的一棵小榕树。现在地道通往的是谁的房间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她在树的最顶端系了一条腰带,现在想来,那腰带应该已经藏在枝叶间了。
“找到你了。”黎宥眼尖,即使腰带藏在树叶缝里,还经历了八年风吹雨打,她也能顺利找到自己的童年。
顺着树干往地下看,却发现地道的豁口是大开着的。黎宥单膝下蹲,眯着眼往洞口瞧。进洞口的必经之路上泥土平滑,稍稍泛着湿,显然是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黎宥立马警觉,难道除了她,还有人知道这条小道?
这下虽不可贸然进去,但如果不从这里进去,难不成要大摇大摆地闯大门?黎宥蹲在大榕树旁,仔细扎好上下袖口,还把平常随身携带的小刀子握在手里。
地道是小黎宥挖的,所以以黎宥现在的身形,要在里面游刃有余,还真有些吃力。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湿泥混着腐烂叶子的气味,小时候一心只想着逃出去所以没感觉,现在只觉刺鼻的很。
才爬了没几步,黎宥忽然听到地道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握着刀的手心沁出了汗,挪着步子悄然前进。随着走近,交谈声逐渐开朗了起来,待她看清地道里的人,心里却哭笑不得——地道里,庄正和金悠正以蹲坑的姿势挤在一起,全然不知黎宥就在身后。
“喂你们两个。”黎宥猛地把手搭在他们肩上。
两人被吓得大惊失色,差点没就地土葬。黎宥眼疾手快地捂住他们的嘴,无奈地质问道:“为什么又是你们?”
庄正呜呜叫着,示意黎宥松开。“怎么就不能是我们了,同样是给山神大人做事,难不成你想把功劳据为己有啊?真是吓死我了。”
黎宥道:“这么说,你们也梦到山神了。”
金悠道:“今日一早我就去找了庄正哥,听到他嘴里一直在喃喃'公孙公孙',我就提议我们一起来新城府找找线索。嗯……黎兄你别怪我们,庄正哥不是故意不叫上你的。”
黎宥白了庄正一眼,随即正色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耽误时间,我们想想办法溜进去吧。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知道上面住着什么人了吗?”
庄正从泥泞中爬起来,道:“我猜啊,这上面应该是个太平间。”
“我看你像太监。这……”黎宥差点想说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幸好反应快。“这洞门都没打开,你不可胡言乱语。”
庄正反驳:“谁胡言乱语了,那不然怎么有股死人味儿呢?你不觉得这个地道很臭吗?”
庄正提这一嘴,黎宥不得不重新思考刚才的问题。她本以为这个地道的腐臭味是弃置太久所致,可想来这臭味未免也太重了些。一个扭身,她窜到另外两人跟前、洞口底下,用手轻轻推开老旧的地道门。
粉尘簌簌洒在头顶,黎宥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
她回头对二人在唇边比了根手指,打算自己先去看看此为何地。
没想到从地道里出来还是个床底。黎宥手脚并用,将半个身子探出床底,四下观察确认无人后便撑着起身。一站起来她的头就蒙上了一层草布,回头一看,一股腐烂味道直击鼻腔——竟然是个死人,应该是个小臣,死了有些天都被人给忘了,没放进棺材里。
黎宥“呸呸呸”吐掉口中异味,正欲给人家拜两下,心道莫怪莫怪,却听见门外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