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后,秦桑终于恢复了些精神,清晨一早,店小二就端着专门烹制的营养餐食送上来。
因为收茶的大事已了,久候的丞相也派人找上门来接,秦桑心情开朗,胃口大开,吃了一笼汤包,一个软烙还有半只乳鸽以及一碗八宝甜粥,吃得是心满意足,心情愉悦。
屋外突然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英儿去开门,谢岁安便大剌剌地闯进来,他不知哪里又找了把折扇,边摇边低头看看满桌的早餐,撇撇嘴:“吃这么多,我还准备请你出去品尝些本地小食,看样子是不必了。”
也只能是谢岁安,否则谁像他这样整日拿着折扇在秦桑面前装风流,都会被她三言两语呛出去。
秦桑舀起一勺粥,淡淡看他一眼:“伤都好了?你背上的伤口十天不能吃辛辣,也不能吃炙肉,若想吃,留着回京都再吃吧,堂堂相府少爷,想吃什么吃不到。”
谢岁安摇着扇子不答话,摊开另外一只手,手心赫然出现两颗红彤彤晶莹剔透的小果。
“这个,回了京都就吃不着。”谢岁安道。
秦桑道:“樱桃?啊对,是这个季节吃,你哪儿摘的?”
“客栈门口老婆婆在卖,可是我觉得这些都不新鲜了,她叫我去她家里摘。”
秦桑点点头。
“……”谢岁安抓着她手腕将人拉起来,“别吃了,出去逛逛,难得来一趟,再不逛就没机会了。”
“……”秦桑觉得这孩子大约伤得还不够重,休息了一天就有这么大力气。两人拉拉扯扯刚出门就碰上单侍卫,单墨良目光瞥向两人抓着的手,心头一跳,忙道:“六小姐肩膀上有伤,公子你仔细伤口又裂开。”
两人俱是一愣,谢岁安笑道:“单墨良你没睡醒吧,这里哪儿来的六小姐,她在家行三,你该叫她三小姐。”
单墨良将头埋得更低:“是相爷临行时前交代说,秦桑姑娘接回府中是给大老爷做义女,算起年龄次序来,属下便斗胆提前称呼为六小姐了。”
谢岁安先是不信:“我怎么没听爷爷说,他不是说这是……这是朋友的遗孤,特意接回家中照顾么,什么时候说要认义女了?”
单墨良垂着头不敢说话。
谢岁安就怒了,一把推开单墨良:“走开,我们要出去逛街,别跟着。”
秦桑方才也是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理解了,以原主罪臣之女的身份回京都,入住相府定然有许多不便,大户人家子女众多,难保少男少女之间没有情窦初开的意外,况且她的身份没有靠山,只能丞相自己给他当靠山,将来再筹谋联姻,又是一颗好棋子。
她看了看谢岁安,少年眉头紧蹙,一脸隐忍的怒意。
“咳咳,”她轻咳两声道,“方才那位婆婆家的樱桃树大么,我也许久没有吃樱桃,走去摘些吧。”
谢岁安不说话,拉着她下了二楼,缙云冲上来想对他说什么他也视而不见,径直拉着人走出了客栈大门。
虽说他不让人跟,可单墨良不可能不跟。他只能远远地坠着,候着他家这位混不吝的小少爷自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秦桑跟着他一路走,一方面觉得那位单侍卫真是个人才,火眼金睛不说,还会拐弯抹角地提点,不愧是相府培养提拔出来的,想来那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定是个慧眼识珠的伯乐。
另一方面又感叹,怎么智慧卓绝的丞相大人,竟宠出个谢岁安这样的花孔雀,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花孔雀拉着她在街道上走出了找人打架的气势,她大约知道谢岁安在气什么,但他们不过才相识几日,纵然他情窦初开心中生出了什么想法,也不过是一根随时可被掐灭的幼苗,单侍卫急忙说出那句话也就是这个意思。
可这位公子要撒气,总不能拉着自己私奔吧。
她“哎呀”一声,道:“伤口裂了。”
谢岁安果然停下来,眼角微微发红盯着她,欲言又止。